花满楼上,一众人皆是面带吃惊。走到门口一看,那巷子口涌出来成堆的混混,而其中一个人,杜修明看着正好眼熟。
朱厚熜回头问道:“修明,这可如何是好?那人是谁,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计划?要不要速速发暗号,让王佐他们带人过来一齐全都杀了!”
杜修明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这么容易冲动。若叫王佐现在冲动,那这么多日子筹划这次请君入瓮的事情,不就都白做了,而且还算是用了下下策。可这件事情,倒是让杜修明忽然有了办法。
这时,杜修明拱手道:“陛下不用慌张,京城四霸之间,本就相互猜忌,各有各的打算,秦观江虽然说这里有埋伏,但臣料定,他们还会到花满楼门口。只要他们到了这里,臣便有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
万镗这时也着急得过来了,指着杜修明,语气有些责备地道:“杜修明,你可知道陛下在这里,当下要想的办法,应当是最为稳妥的。你等他们过来,不仅是拿这些日子的部署在做赌注,更是拿陛下冒险!”
朱厚熜犹豫片刻,问道:“修明,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杜修明将想法说了出来:“京城四霸,若是知道我等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必会狗急跳墙,唯有杀了臣,他们才有九死一生。但就算杀了臣,他们也会被朝廷清剿,今后流浪天涯。可他们顾忌当下的好日子,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黄天虎本是朝廷命官,仇家甚多,李金刚也是如此。只有在京城,他们才能过得了现在这等日子。一旦失了势,走出京城,定会遭到无数人的报复。晁双若是没了李金刚、黄天虎的庇护,也只有等着被对手算计的下场。”
“故而臣料定了,他们得知消息,既不会走,也不会留,而是会跑到这里与臣讨价还价。到时候,陛下只有下两道旨意,便可让他们自相残杀。一道旨意是让晁双、黄天虎戴罪立功剿灭李金刚,抓住朱英耀。”
“这个朕可以答应,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岂会听从?”
“陛下贵为天子,君无戏言,他们都是见利忘义之人,不会不答应。”杜修明解释道:“其二便是让他们务必保住朱英耀的命,就说朱英耀是皇亲贵胄,陛下按照祖宗规矩,将他交给宗人府去管。谁要是伤了朱英耀,立即是死罪!”
“这可不行!修明你早就说过,朱英耀不除,那京城四霸便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朱厚熜这个时候,面露恨色道:“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就是背负屠戮宗亲的骂名,也要将这恶毒世子除掉,绝不能留下后患!”
听到朱厚熜如此坚决,万镗思维十分活跃,想到杜修明这么做的道理,赶紧迫不及待在旁边做出恍然之色,道:
“陛下,杜大人这么做是因为李金刚是狠角色,听到消息,必会拿楚王世子当人质要挟,到时候楚王世子,就很容易死在混乱之中了,而后将罪责丢在晁双和黄天虎身上。既保全了陛下的仁爱之名,又为百姓除掉了祸根,一举几得的妙计。”
杜修明倒是不在意万镗这种抢功劳的嘴脸,而是淡淡地道:“万大人可别忘了,这件事还得有个人去宣旨,若是那京城四霸,一时脑子发热,什么都不听,那这宣旨的人,可是很难回来了。”
万镗这下有些傻了,回到:“杜大人平日里和李金刚等人走得近,你过去宣旨自然是最合适的……”
朱厚熜脸上露出嫌弃的颜色:“杜修明走了,万一贼众杀上来,万知府能替朕挡几刀?陈寅也要护驾,剩下的人威望不足。你是顺天府知府,你去宣旨最合适。你刚才不是也知道了修明这条计策的深意了?务必让他们自相残杀。”
万镗脸色难看至极,望向了杜修明,心里懊悔不已,争功争功,争个屁的功啊。本官刚才在那里安心抄写名单,不就得了,非得到这里来凑热闹。杜修明啊杜修明,你要是个爷们,你就说句话,别让本官这种读书人去单刀赴会。
杜修明果真说话了,十分诚恳地道:“万大人,你过去之后,本官会立即发信,让城内城外各处人马都行动起来,若是你遇到危险,本官一定会尽快救你!”
好个小人,万镗气呼呼还要反驳,可杜修明却话锋一转道:“万大人,其实根本不用你深入敌阵,他们自己会到门口,只要你在楼上宣旨就行了。本官就是好诙谐,刚才是逗你玩呢……”
万镗嘴角抽搐,开玩笑也不分场合,杜修明啊杜修明,你这人太不讲究了。可他好歹也是顺天府知府,当下就变了模样:“呵呵,本官为了朝廷,愿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孤身入敌阵,算的了什么。咳咳,只是杜大人有什么主意,不妨直接说出来,不要弄得这么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