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和石勒二人暗中商议,让王浚以送伤兵的名义把精锐部队骗进洛阳城,如果能成功,则迅速控制洛阳西城门,引其他众军一并进入洛阳,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洛阳的守军会有如此强烈的抵抗意志,并且会有如上强悍的战斗力。虽然在洛阳巷战中,叶不凡也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在叶不凡没有到达战场的那一个多时辰里,禁军和守城浴血奋战,功不可没。
在王浚先头部队两万人在其女婿枣嵩的率领下顺利的进入了洛阳之后,石勒和王弥、刘聪三路人马连并王浚共计七万余人马随后而至。
虽然枣嵩已经进入了洛阳城,然而洛阳城门空间有限,枣嵩两万余人尚且不能全部进入其中,更别说王浚和刘聪联军的,为了能达到突袭的功效,但是王浚和刘聪联军都是轻装骑兵,连最基本的攻城机械云梯都没有携带。虽然(王浚、石勒、刘聪联军以下简称联军)抵近洛阳,把洛阳团团围住,但是他们并没有攻城机械,只能望城兴叹!
行军打仗可不那么简单!战争的胜负在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兵力的多和寡!
王浚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他一把提起手边的大刀倏地站了起来,双眼急骤地东张西望,一脸慌张又凶恶的模样。按说两万精锐骑兵突进洛阳应该不费什么难事。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情况不明,两个时辰过去了。情况还是如此。王浚接连派出十队斥候打探战果,结果都是一个样子,进展缓慢。
王浚、石勒和刘聪后续七万余大军兵逼洛阳,怎奈洛阳城主道口空间就那么大,两万大军勉强进入,其他人马根本进不去。况且城墙还在晋军手中,他们也不无法逾越。王浚大军也没有攻城机械。王浚只能望城兴叹。
另一边,石勒中军大帐石勒一众心腹武将林列两旁。
王浚派出心腹精锐智取洛阳而出师不利,张宾一脸恭敬地立在石勒身侧,脸上带着笑意,还有一点得色。他悠悠而笑道:“想不到王浚今天撞到铁板上了,守护洛阳的军队仅仅两万余人,而且分散开来,平均每方城门仅五千余人,晋军的战力确实让人心惊,竟然以劣势兵力竟然杀死杀伤王浚万余人马,把王浚的先锋部队两万骑兵硬生生的拖在城内难以前进分毫。”
现场登时安静下来,石勒众将士的脸上流露出惊骇的神情,石勒环视众人,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石勒看了张宾一眼,不悦说道:“其实也不是晋军战斗力强悍,而是城中空间狭小,骑兵擅长野战,巷战实不是骑兵所长,晋军都是步卒,近战巷战是他们之强项。王浚大军虽然众多,但是却以已之短击敌之长,实乃不智所为。
看到石勒有些恼火的神情,张宾反倒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抱拳应诺,末了还拍马屁道:“将军英武盖世!晋军也难与将军争锋!”
石勒用寻问的目光望向张宾,张宾当然知道石勒的用意,略一沉思,当下说道:“要破洛阳城其实也不难,我军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只要将攻城机械调上来,四面猛攻,让其疲于应付,顾此失彼。”
听到这问题,都不由得流露出意动的神情。一个偏将模样的人出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杀进洛阳,杀人、喝酒、玩女人,岂不痛快!”
众将士纷纷附和,场面登时乱了起来,一个个就像是见到了血腥的饿狼一般。
石勒皱着眉头,他虽然也蠢蠢欲动,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石勒看了一眼群情激昂的众将士,心意大动起来。
张宾道:“将军若准备拿下洛阳应该尽早准备,西北方刘琨援军三万五千余人最多两日即可到达洛阳,否则一旦让刘琨抵近洛阳就会对我军制造成两面夹击之势,虽然刘琨军队并不算精锐,但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怕就会出现变数了。”
石勒心头一震,回头看了一眼众将士,双眉猛地一皱,霍地站起来,“好!咱们就这么办!”
石勒众将士兴奋得嗷嗷直叫,仿佛洛阳城内的无数财富和天资美女尽在眼前,垂手可得。
石勒的命令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众将士都非常兴奋,每一个人都摩拳擦掌的。石勒军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得非常烦躁,反而一个个兴奋异常,一队队的士兵在军营中来回穿梭着,显得忙忙碌碌的样子。
石勒军营离洛阳近五十里,虽然这点距离对骑兵不算什么,但是对那些将要移动的攻城机械来说简直如同万里之遥。数千石勒军士兵推、拉、扛、拽,费时近三个时辰,终于将攻城机械送到洛阳城边。
此时枣嵩的两万余先头部队伤亡近一万五千人,灰头土脸的败退城外。
不过此时叶不凡等人已经将王浚两万先锋部队歼灭过半,并且硬生生的将其挤出城外。
“轰”“轰!”……的巨大响声接连而起,斗大的石头呼啸着尖锐的破空声,彗星撞地球般直砸城墙,数十数百的军队一下被砸成肉酱,而也有不少巨石没砸到城墙上方,而是直接砸在城墙壁上,众人感觉城墙都晃动了下,像地震般,石屑纷不凡,每砸一次,众人心脏就猛跳一下,不知道城墙会不会就这么砸坍塌下去了!
现在还不过是敌军全部到达前的试探攻击而已,看着被砸得坑坑洼洼,黑烟直冒的城墙,叶不凡包括其他军士的心直往下沉,叶不凡正眉头紧皱地看着城外的军队,心中思绪万千,感叹无语的。
面对抛石机的轰击,宛如平地了响起了一声炸雷,众多晋军将士心神一哆嗦,脸色煞白煞白,紧随叶不凡身后的宁丹根本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敌方士兵,宁丹同样的震惊无语,面对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石抛机的打击,除了祈祷上苍保佑以外,其它还真的没有办法。
叶不凡的心同样在下沉,在他身边的一名无当不凡军士兵突然被一块十余斤重的小石块击中,伴随着蹬蹬蹬不断后退的脚步声,一口鲜血从那名士兵的嘴里喷发而出,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无数晋军的眼中都没有了恨意,只有沮丧和无奈.仿佛世间的色彩在一瞬间从他们的眼中褪去,还原成灰暗。天仿佛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了。支撑晋军战斗的意志也渐渐的崩溃。虽然他们还没有放下武器投降,叶不凡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兵败如山倒的情景。
洛阳城的城墙经王浚和刘聪联军试探性的第一轮打击,被蹂躏的不成样子,除了造成守军近半伤亡外,还几乎击溃了他们的抵抗意志。此时,叶不凡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双眼也不断闪烁出奕奕神采。宁丹看着叶不凡的目光,心里莫名的感觉心安。
叶不凡大喝道:“散开,快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
不过,无论禁军统领羊佐城还是守将彭默都不会听命与一个平头百姓的命令,不过,还好无当不凡军张继在得到宁丹的首肯之后,其部四百余众,四下分散开来,这样以来伤亡相对要小得多。
司马炽相对洛阳之战甚为明智,除了死战以外,别无他法。现在王浚已反,司马炽能依仗的唯有并州刺史刘琨一众军队了。
这时,禁军斥候校尉来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那禁军斥候校尉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
见此情形,司马炽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究竟是什么喜事?”
司马炽虽然仍然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外面,喜却在内心深处。司马炽看见眼前的情形,便立刻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他并没有对羊佐城存在什么希望,他虽然派出禁卫军两千人支援战场,不过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是羊皇后在一旁劝说。
那斥候统领道:“回禀陛下,不久之前西城门传来急报,说有数百人与我军并肩作战,共同击退王浚逆军,斩首数千,伤敌无数。”
司马炽惊喜若狂,这可是他自交战以来,收到的最好的消息。“终于击退了贼军,传朕口谕:所有参战官兵均擢升一级,加饷银半年。对于来历不明的军队也要大行封赏。”
“刚才又有军士传来急报,说有数目庞大的军队已经将本城包围了!”。斥候校尉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
司马炽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实在难以相信事情会有如此变故,他更难承受这天堂到地狱的转变,此时司马炽的面部表情丰富极了,他立刻命亲兵牵来战马,然后发疯似的向城墙处奔跑而去。一走上城墙,司马炽便连忙向城外张望,随即司马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在大约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人头攒动,数百具抛石机正准备待发。
所有人都注视着司马炽,等待他的英明决断。
司马炽紧皱眉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刘琨大军目前有消息吗?”
斥候校尉立刻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消息!他们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个斥候校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脑子里快速思考对策,却一筹莫展,好半响,他也只能苦不堪言,只得口不对心地无奈点头道:“是的啊,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听命吧!”突然他发现面对的是晋怀帝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在地上叩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肯请皇上赎罪!”
司马炽缓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免脸上布满阴云,苦笑道:“好虎敌不过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那名校尉唯恐惹火了司马炽,奋起精神,慷慨陈辞道:“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洛阳城墙坚固,敌军虽然众多,但也奈何我军不得!”
叶不凡突然感觉周围众人都有异样,呼啦一声,自西北角队伍中打开一个豁口,一大队银盔铁甲的弓弩手严整有序地列队入场,紧随弓弩手队伍后边,又有数十名红衣铠甲装扮的禁军,那些守城晋朝军士纷纷跪在地上,叶不凡抬眼望去,当中走出一位眉目疏朗、气度沉凝的年轻人,只见他身穿金黄色轻装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