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冉闵的质问,叶不凡明显一怔。叶不凡在组建黑衫军,为了改变当时所有汉人畏胡如虎的恐惧心理,往往胡族骑兵只要超过千人,就敢直接攻打一个重兵防守的城池。晋军与胡骑逢战必败,更是在百姓心中形成了胡骑不可敌的思想。叶不凡为了改变这个窘迫局面,就特别对将士们进行思想教育,彻底的洗脑。叶不凡还把后世的亮剑精神注入在每一个秦军将士心中,并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就是受亮剑精神的熏陶,所以秦军将士打起仗来向来悍不畏死,勇往直前。这也是秦军战斗力的强心剂。这个时候,叶不凡居然要冉闵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要独善其身,这可是与秦军的军魂相违背的。
叶不凡居然被冉闵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叶不凡也是一个有急智的人。他想了想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不怕死,不是去找死,而是致死地而后生。死战或抽身而退伺机求稳而歼敌,这并不是懦夫的表现。主要是看在什么情况下,进行死战或智取。如果外敌入侵,我们秦国军人背后就是我们的同袍,在我们后退一步,我们的同袍就要受到敌人的屠戮,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明知是死,也要死战不退,掩护百姓们撤退。当然,如果在百姓们安然无恙,退到安全的地方,这样我们就应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而是要留下有用之身,给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情况下,明知敌人强大,自己弱小,而不惜命与敌死战不退,这就是得不偿失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对垒智者赢。不要以为敢与敌拼命不怕死,这就是英雄,不会审时度势,不能量力而行,只会一味蛮干,这样的人并不是英雄,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冉闵继承了他老子冉瞻的武勇,更善用智谋,不过他性格上也有一种缺陷,和楚霸王一样,对于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负。冉闵一生与燕国、前赵、后赵匈奴人、鲜卑人,羯人都打过大仗,每一次都是以少胜多,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他骄傲自负的心理。有道是骄兵必败,正是此理。如果按照冉闵这种宁折不屈的心态,终究会吃大亏的。大丈夫者就应该能屈能伸,会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冉闵此刻人虽然小,但是比较早熟。虽然明知道叶不凡收他为弟子,但是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敢以天子门生自居,而是以臣子的身份向叶不凡施礼。他学着其他朝臣的模样,躬身抱拳道:“小臣受教了!”
叶不凡看着冉闵的态度还算满意,至少他不像同龄人一样叛逆。叶不凡向所有人道:“作为一个军人,一个保卫国家和百姓的忠诚卫士,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职责和责任。在国家需要你们挺身而出的时候,千万不能耸了,你们为国家所做的一切,国家和百姓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
“荣耀既吾命!”周围的御林军齐声大喴道。声震若雷,气冲云霄。
叶不凡又对冉闵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学得一身好本领,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强健的体魄不是天生而成的,那需要艰苦的训练,付出足够的辛苦和汗水方能有所收获。从即刻开始,你和御林军一样出操,例行训练。除了完成规定的训练以外,文化学习也不能放松。”
“小臣绝不辜负陛下厚望!”冉闵立正感激的道。
叶不凡道:“你的年龄太小,训练量就是御林军的三成吧,另外在武装越野时,你可以不必穿着铠甲,也不必按规定佩戴所有武器装备。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冉闵倔强的道:“小臣不想搞特殊,等我适应不了高强度训练,小臣再停下来。”
叶不凡明白冉闵这是不服气御林军,想要施展自己的能力。可是他必竟年龄太小。根本不可能适应成年人都受不了的魔鬼训练。笑话,叶不凡的御林军就像后世中国的中央警卫团,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兵中之王,随便拉出一个,那也是万中无一的佼佼者。
叶不凡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朕就成全你!”
冉闵开始他从军以来的第一课。御林军在宫中并没有营房,他们的营地在西汉长林苑的宜春苑的遗址上,与皇宫的距离是二十里,接近南城城墙,平时御林军的三个营分成早中晚三班进行守备,一个营负责守卫皇宫时,其他两个营就需要在营地内进行训练。就算不用训练,他们每天也要走四十里以上的路程。
二十里对于成年人来说,这并不是不容易完成的任务。更何况他们还是精锐中的精锐。等这队御林军按下交班后回营地,他们像平常一样跑步回营。冉闵必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平常这样的小孩别说跑二十里地,就是走上三五里也会累得够呛。虽然冉闵的铠甲并不是和其他御林军一样精钢打造的明光铠甲,而是用生牛皮制作的铠甲,刚刚开始冉闵还感觉没有什么,但是刚刚跑了四五里地,冉闵就有点受不了了,他的肺里好像着了火一样,他每呼吸一次都痛苦万分。额头上也布满细细的汗珠,渐渐的冉闵的汗水渍湿了他的内衣,他的嗓子里就像着了火一样,非常难受。
一个老兵关心的道:“嗨,小鬼头,累了吧,要不停下来歇会,你只是一个小童子,没有人会笑话你。”
冉闵的头也不回,坚决的否定道:“放心,我也能坚持下来。”
又一个老兵道:“这才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把你的刀给我,这样也可以减轻点负担!”
冉闵虽然感觉双腿如同灌铅,口干舌燥。但是他还是一脸决绝:“我能行!”
还好跑步走的速度并不算快,可以在节省体力的情况长途行军。要不然以冉闵小腿还真赶不上。虽然冉闵越来越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他付出身上所有的力量。
御林军的小队长看着冉闵咬牙坚持的样子,心中不忍,于是上前劝道:“小鬼。你不愿意停下来,也不愿意让别人帮助你,要不你休息一下,喝口水,只要跟在队伍后面在日落前到达军营就行!”
冉闵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他还是斩钉截铁的道:“我能行!母亲告诉我父亲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在一夜间跑了一百八十里,我不会丢我父亲的脸,我虽然很累,但是我相信我能坚持下去!”
这个从军近十载,铁打的汉子,听到这话,眼睛里不自觉的多了一点东西。他感叹道:“坚持下来,你能就超越自己。超越自己,才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十里御林军跑了一半的路程,冉闵嘴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看着他的口型像是在说:“不放弃,死也不放弃!”
亚里士多德说:“所有的天才都有疯狂的一面。”这个希腊哲学家说得非常有道理,当我们在眼热嫉妒别人成功风光的时候,根本不曾去想,他们的成功是付出了多少辛苦和汗水。在这个世界上,原本也没有天才,天才成就了奇迹,但是他们却付出了别人所不能付出的汗水和心酸。
虽然冉闵不想掉队,可是他还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这个时候,所有御林军将士都感觉这个孩子不同寻常,他的毅力还有他坚持不懈的心态,值得他们尊重!
御林军跑回营地,解散后就是他们自由休息的时间,可是所有御林军将士都没有回营房休息,而是转过头去街道上迎接小小的英雄冉闵。无数御林军将士在街道两旁排起了整齐的队形,他们举起拳头,高声喊道:“冉闵加油!”
当然这个时候加油这个词还没有出现,也是叶不凡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