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长抒口气。
这一天起起伏伏,心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要说这时候最害怕的人是谁,肯定是她了!
长久的谋划不能落空,今天不死的话,往后再没机会了。
眼瞅着钱家这对主仆焦急中要去请大夫,生怕他们误打误撞请来有本事的大夫,像是刚刚这个接生的横空出世,不就坏她的事了?
经过刚才的意外她总结出了,与其让这些人做出超出她控制范围的事,倒不如自己动手,提前派人找个不靠谱的大夫。
又能耽误事,还能堵住亲家的嘴。
这个男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存在。
她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
当下,一脸善解人意道,“亲家,产房血腥之地,你们不好进去,这样,我先进去盯着,再派人去找大夫过来救助,你帮着照看下咱们的孙子……”
钱老板连连点头。
黄夫人喊来贴身婆子,在她耳畔低语几句,那人会意,小跑出去了。
…………
最近姚蝉经常跟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们厮混在一起。
都混熟后才知道这些大夫每个月都会在初一跟十五的时候,组织人手来大街上给人免费看病。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也被这个群体接纳,姚蝉也被分派到义诊的队伍中了。
义诊啊。
以前她倒是干过。
赶鸭子上架,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是吧,今个倒是奇怪了。
本以为她出面,顶着小大夫的名气,她摊位前会堆集长龙,可事实相反,其余的几个大夫前已经大排长龙,偏自己前面的空无一人。
自己视线跟路人接触,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搞得她大半个晌午在这无趣的直打瞌睡。
其实不怪她现在被冷落。
姚蝉名气是大,水平是高,但是让她扬名的那几场事故中,谁不是性命垂为,落了个开膛破肚的结果?
所以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讳疾忌医也罢,他们可不想被这么对待,反正他们这些不足挂齿的小毛病,就犯不着来劳烦她了。
是以,她最被冷落。
可姚蝉不知道大家想的啥啊。
被寄予厚望,她今天还挺重视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正襟危坐,铺好纸笔,等的久了,没人的时候,她坐姿就随意了些,手也开始托起了下巴无聊的看着人流。
还没人,就手撑在椅子边,两腿开始乱晃荡着。
因为她今日是在主干道上,相熟的人不少。
尤其是距离牛二家的打铁铺子只有几步远,被牛二媳妇看见了,这一晌午,不是过盘子就是热茶,再不就是点心果子。
搞得她义诊的像是来郊游了。
难得的暖阳晒在身上,热乎乎的,让人昏昏欲睡。
她靠在墙根上,拿了顶草帽遮盖在脸上,双手插在袖口里,背靠着墙壁,开始打盹了。
说来也巧,她刚睡下没多久,得了吩咐的黄家婆子,就出现在大街上。
那婆子思忖着先前夫人说过的话。
她让自己找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大夫过来。
这妇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就是想借此让人死了?
但自己的卖身契在人家手里攥着,她也不敢违逆对方意思。
可是自己是跟着主家从外地搬过来的,对镇子上的状况一点不熟,她哪儿知道哪个大夫水平高,那个大夫是绣花枕头?
在原地徘徊了好大一圈,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巧的是,姚蝉这就在她对面没几步的地方睡大觉。
婆子看见义诊的幡子,又眯眼打量着她的打扮。
穿着这种衣服,前面空无一人的摊子,这明摆着是个草包大夫啊。
也不怪她会有这种判断。
首先,姚蝉打扮的就像是个没出师的小年轻,其次,都义诊了,不要钱了,这些往日最爱占便宜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不扎堆往前挤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人医术是多么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