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平时走哪都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但能打下那么大的家业,积累了这么多财富的男人,你指望他跟自己傻白甜的闺女一样,没心没肺,跟张白纸一样,那可能吗?
某些事,只是按下不言语而已。
但刚刚亲家母的那副做派,已经足够证明什么了。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那个跟女儿年龄相仿的娘子。
她眼睛里是真诚,是拯救了病患后的欣喜。
钱老爷推开了一直搀扶着他的钱喜,颤颤巍巍郑重的朝姚蝉行了一礼。
“多谢……”
语言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意跟感激。
姚蝉也没推辞,结结实实大大方方的受了这礼。
她做什么要谦虚,本来就是耗费大力气救来的嘛。
接受了对方的感谢后,她指着身侧的男人。
“救人,他也有份,令爱能顺利产子,他功不可没……”
她有一说一,自己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帮忙把孩子生下来了。
治病救人,那都是争分夺秒,所以有时候,就算她本事大,也赶不上那关键的分秒时刻。
功劳有人家一份,她不能全部受着。
“也多谢大夫了。”
钱老爷恭敬的跟人道谢。
在旁人眼里,一个女人被陌生男人看了摸了私密的位置,那就已经失了名节,失了妇道,这是任何人难以接受的。
但是名节是重。
但对一个险些失去女儿的父亲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
这二人把闺女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让她顺利的产下外孙,这就是他父女的恩人。
他真诚的朝叶端道谢。
接下来,他说了句失礼后,就着急的进屋子探望女儿。
姚蝉呢?
因为还要观察产妇,所以不能及时离开,就在门外守着。
这边也没叶端的事了。
钱喜把人送到门口,付给他一笔不菲的诊金后,恭敬的目送他离去。
钱喜看的通透。
他才不管对方地位如何,身份如何,只要救活了他家姑娘,那就是他们的恩人。
至于那笔银子。
钱家哪里会在乎那点银钱。
怀揣着一大笔银子的叶端,此时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有了这笔钱,欠屋主的房钱可以还上了,也能买下不少白米白面。
入冬以来,娘身上穿的一直是几年钱的袄子,这么几年,早就又僵又薄,根本不保暖。
现在手头宽裕了,买新棉花,给她新做一身!
还有,再扯上两匹布,给娘裁剪几身外面的罩衣。
他们母子住的屋子,没逢雨天雪天,都会漏,娘上了年纪,受不得寒,一会需再找两个匠人,好好修缮下屋顶。
他边走边想。
娘这些日子为了家里生计,没少在寒冬里给人浆洗衣物,手皴裂,肿成萝卜了,一会得去药铺抓些药做些冻疮膏……
缺钱的日子太久了,以至于现在手里多了钱后,他在第一时间,就把钱用在何处安排好了。
长长的街道跟往日一般,人声鼎沸。
往日单薄的衣物抵不住这寒意,但今日不知为何,竟浑身暖呼呼的。
他停在路边,看着屠夫热情招呼着客人,并把客人要的肉,麻溜的把肉包起来时,心中有了主意。
家里许久没有肉了。
张屠夫送走客人,第一眼就看见摊子前站着的穿着单薄,外袍浆洗的发白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