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门外下人蹑手蹑脚靠近,贴门听了些许时候里面的动静。
随即又轻轻离开。
赵老夫人在院门口守着。
那下人靠近后,恭敬有礼道,“老爷胸口呼吸还平稳,就是手臂上打着奇怪的液体,脖子上贴着白布看不到伤口,但是从那白布下又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在夫人面前比划了下。
长度宽度,说是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
那是姚蝉在创口处放置的橡皮片用于引流用的。
“人还活着就好。”
那姑娘说眼下已经没性命之危,但又拦着不许他们进去看,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偷偷看一眼知道情况还好,那就心满意足了。
她默默松口气之余,又想到什么一般,“厨房熬着的参汤送进去了吗?那大夫可有喝下去?”
下人摇摇头,“没喝,说是现在没有时间……”
“那就先在炉上温着,等大夫出来了再喝。”
下人恭敬的点点头。
眼下没他什么事了,主子打发他下去。
男人会意,又蹑手蹑脚的退去。
这一天天兵荒马乱的,老太爷身子不好,他们当下人的,面上得露出悲伤情绪不算,眼睛还得放亮些,要是不长眼碍了主子的眼,还顶不住要受啥惩罚呢。
揉着脖子出了角门,没走几步就见面有几道人影。
这倒是奇了怪了。
往常这个时辰早就回房水蕨了,今个倒是奇怪了。
“你们不知道,那天我从那么一老堆人群里,一眼就看出那个大夫不同寻常,我那会就想着,要是把她放进去了,咱们老太爷肯定就有救了。
但是我又想着,那人那么多。
她们又没帖子,要是放进去了主子们时候追究又要怎么办?
哎呦,可真的是难坏我了。”
这是前几日奉命守门的小子,平时最爱吹牛说大话了。
此时的他哪儿还有白日的唯唯诺诺,一脚踩在长凳上,一手掐着自己的腰,面色潮红,那叫个唾沫乱飞。
“不对啊……”
门房说到兴头上时,下面有人提出不解。
“你那天跟管事说,是把她们俩人当成是宋家姑娘,这才把人放进来的,眼下你咋又说,是你故意把人放进来的,这前后有矛盾啊……”
一人提出问题,剩下听热闹的,跟着说出自己疑惑。
“这,这……”
刚刚说的龙飞色舞的人,卡壳了。
支支吾吾好半天,才稍稍想到另外一个说辞。
“那我当时不是怕主子怪罪,故意找的说辞嘛,反正,不管怎么说,那大夫是我当时请进来的,要是没有我哦,啧啧……”
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他们各自清楚。
但别管先前误会是什么,动机是什么,就说是误打误撞吧,那也是他的福气造化。
方才管事的还说了,如果老太爷好转了,论功行赏的话,少不了自己那一份。
这才是他最高兴的地方呢。
围成一圈,听他吹完牛皮的下人们,未必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是别管里面什么误会。
别管什么因缘际会。
大夫是人家放进来的,当然,如果没那误会的话。
眼下什么也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