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色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直到下半夜才勉强入眠。
可也终究没睡好,噩梦不断。江山色梦见自己那各种颜色各种皮质的铂金包们被眼冒绿光的“短腿”撕咬着,发出“哎哟哎哟”的惨叫。
江山色想要冲上前去拯救,可秦年时却将她拉住,他单手捏着她的下颚,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不住地问着——“为什么?”
江山色这个可怜的老母亲动弹不得,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铂金包崽子们惨遭毒手,顿觉剜心割肉,忍不住痛哭出声。
江山色醒来时,发现枕头湿了大片。
简直是人间惨剧,《今日说法》都可以安排个上中下集了。
睁眼,江山色发现床头闹钟指着中午十二点,她伸个懒腰,拿出手机,看见了秦年时给自己发来的一条信息。
是上午八点时发来的。
【我这几天暂时到其他屋子住,另外,我怕你对‘短腿’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过激举动,所以暂时把它也带走了。】
江山色觉得秦年时果真是料事如神,她正在思考该将“短腿”清蒸还是红烧呢。
正在这时,阿姨敲门送来早餐。一小盅蜜枣桃胶燕窝,一杯鲜榨橙汁,一个果蔬三明治,摆在床上用餐桌上供江山色食用。
江山色按动床边按钮,窗帘自动打开,和煦阳光倾泻而入,柔和清透的光束照着空气中的浮尘,慵懒又温暖。
江山色不得不承认,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一个废物的日子,真的好爽。
待吃完后,江山色把昨晚发生的事都一股脑告诉给了李青梅。
江山色希望李青梅这个狗头军师能为自己指点迷津:【你说,秦年时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李青梅的点评异常犀利:【狗男人就是想占占你便宜,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不说话,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江山色觉得这话有点不合理:【可我这便宜也没啥好占的,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还在,至今还是狮子座和天秤座中间那个星座。】
李青梅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江山色之前想着秦年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未婚夫,害怕这事被传出去,有损他们之间的塑料关系,所以始终没把自己和秦年时之间这种既清白又肮脏的关系告诉李青梅。
可现如今他们都解除婚约了,秦年时还无缝链接上她亲姐了,江山色选择彻底放飞自我。
秦年时就算是被传成太监都不关她的事。
反正鸡又不是她剁的。
李青梅立马激动了,隔着屏幕都感受得到那边熊熊燃烧的八卦求知之火:【姐姐,你聊这个我就不困了,我刚充了一整年5g流量。你说,赶紧说,你们三年就没做过?你长这样,他连碰都没碰过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床上讲段子来着?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都叫你少说话了!】
江山色的流量也足,顺着这话题娓娓道来:【别胡说八道啊,我比充气的娃娃还安静,是秦年时自己的原因。我这么跟你说吧,秦年时这厮前戏超足,一副越过无数山路的老司机模样。完全就是开着F1赛车上高速,一路驰骋不带停那种,旁边司机都惊呼“是什么玩意飘过去了”那种,车轱辘都能压到交警脸上那种。可是每次要进入隧道前,就“咔嚓”一声,踩刹车,挂P挡,拉手刹,熄火。然后把我一人撂车里,他自个下车,回房间自己解决。你说禽|兽不禽|兽?你说是人不是人?】
都是成年人,这些个江湖黑话,李青梅是理解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的。
李青梅边吃着瓜,边帮忙分析:【你意思是说,秦年时这个司机,技术没问题,硬件也没问题?】
虽然秦年时人品是渣得够呛,但江山色还是决定实事求对其身子作出评价:【确实没问题,至少每次吧,我都能感觉到车是可以飙起来的。】
两人耳鬓厮磨时,每次江山色都能感觉到小秦总在扬帆起航。
小秦总,还是蛮伟岸的,值得夸奖。
李青梅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看过无数本泡泡小说以及岛国影片的少女,当即给出了一个非常能让人信服的解释:【有些男人,生理上没问题,可心理上有严重问题。说白了,就是临到关头,做不下去。估计秦年时,就是属于这种情况,果然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哎呀,妈呀,我可太兴奋了!果然人类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江山色也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合情合理。
可在理解的同时,也生出了滔天|怒火。
秦年时这个灾舅子,驾照都莫得的情况下,还要拉着她一路狂飙。飙到关键时刻,他下车了,剩她一个人在车里干坐着,就不怕她感冒的?冻死算谁的?
不讲武德,没有道德,小学德育老师死得早。
啊呸!
李青梅继续为江山色做着阅读理解:【我说,秦年时是不是私心里有把你当驾校陪练的意思啊?我觉得,你要是低声下气努努力,应该可以留在他身边。《喜宝》你看过吧,他就是年轻版加寡人有疾版的勖存姿,你就是落魄的姜喜宝。】
江山色对李青梅忽然生出了敬仰之情:【你居然能认识并打出“勖”字。】
简直是文化人。
江山色一直以为李青梅跟自己一样不学无术只懂吃喝玩乐来着。
李青梅:【……】
李青梅握紧拳头,忍下了想要爬过手机打死江山色的念头,继续充当文化人:【秦年时对你向来大方,要什么给什么,你要是跟着他,就可以继续享受物质,做你的人间富贵花,只不过就是名份上受点委屈。这也没办法,生活的本质,就是用你所拥有的,换你所没有的。其实咱们这个圈子里,很多对男女都是这种情况,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李青梅不愧是哲学大师,将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
江山色犹豫再三,最终做出了选择:【不行,我还是有底线的。】
李青梅都惊诧了:【你居然有这种东西?】
江山色也非常惊讶:【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江山色此刻非常自豪,觉得拒绝了金钱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写的人字!金光闪闪,熠熠发光!
趁着正道的光还照在自己棺材板上,不,还照在自己头上,江山色一鼓作气,收拾好了仅存的行李,离开秦年时的半山别墅,来到了“低等动物”酒吧里。
在收拾行李时,江山色发现衣帽间角落还剩有一只kelly包。以前只觉得颜色好看,随意买了来,也没背过,就放置在角落,被她厌弃。现如今kelly包一跃成了独生子女,江山色忙抱住亲个不停。
江山色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想将“低等动物”清吧再次低价转让出去,挽回些现金。
至少也够她生活一段时间,不至于流落街头。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酒吧门口贴着的【低价转让】,换成了【超低价转让】,再换成了【跳楼价转让】,可是仍旧无人问询。
整个清吧里,上门的只有蚊子。
嗡嗡嗡嗡,是它们嚣张飞舞的声音。
噼里啪啦,是它们被灭蚊器给团灭的声音。
江山色趴在吧台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