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阳光透过枝叶,折射在无边泳池的清澈水面上,泛出了金色。
江山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年时手里的咖啡。
“你要喝咖啡吗?”秦年时问。
江山色倒不想喝咖啡,她只是想把咖啡倒在秦年时头顶上。
她动了动僵硬的嘴角,问道:“你昨晚去酒吧,就是特意要告诉我这件事?”
没穿西装的秦年时,头发柔软,周身少了分冷俊,多了分少年气:“是你姐姐的意思,她让我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你尴尬。”
江山色呵呵笑道:“太客气了,你们都不怕尴尬?我怕什么尴尬?”
秦年时收回了目光:“哦,那就好。”
江山色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加胸都胀得有点疼。
小学老师没教过他,这种修辞手法叫反讽吗?
江山色是越想越生气,怒向胆边生,实在没忍住,直接拉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那一大片草莓园,质问道:“那请问,你都要订婚了,还对我这个前未婚妻做了这种事,你就不理亏吗?”
秦年时再次拿起了骨瓷瓷杯,那手指修长干净,非常有斯文败类的气息。
“不理亏。”他说。
江山色冷笑:“对,你向来只肾亏。”
那骨瓷咖啡杯内的咖啡,有轻微的晃动,泛起了圈圈涟漪。
秦年时的头发还未干透,鬓角有水滴聚集,滑过流畅的下颚线条。
明明此时的他是清冷的,却有种色气的氛围。
秦年时有张非常适合接吻的唇,唇形明晰,可这一刻,他却说出了一番冷静过头的话:“是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合葬,还要我帮你脱衣服,然后问我要不要跟你为幸福鼓掌。另外,我最后停止了。”
江山色不得不承认,这些确实像是喝醉的她会做的事。
可是,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江山色正要继续质问,忽然秦年时手机响起,是秘书的来电,通知他准时出席上午的签约仪式。
秦年时看了看时间,道:“我现在开始准备,让司机20分钟后来接我。”
很明显,秦年时的潜台词是,事业要紧,和江山色这个前未婚妻的对话到此结束。
不过秦年时还算是有点良知,至少还假模假式地嘱咐了番:“阿姨已经把你的衣服洗好烘干了,就放在你衣帽间里。另外,你想吃什么,可以让阿姨帮你带。”
江山色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酸辣粉,不要醋,不要辣椒,不要粉。”
秦年时睨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很幽默。”
江山色被这话噎住,半晌没回过血来。
第一次听见夸奖像是在骂人。
简直是对她喜剧生涯的巨大侮辱。
秦年时边继续用毛巾擦拭着湿发,边迈步上了楼梯,准备去男主人房换衣服。
江山色实在是没忍住,出声叫住了他:“等下,这三年来,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秦年时回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刚喝了咖啡,声音润且有磁性。
清晨的薄熹阳光下,他的瞳眸显得更加深黑,映得轮廓多了层锐利和冷淡。
江山色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一个盘亘在心头三年的问题。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进行到最后一步?”
此时此刻,江山色最想要听到的一个答案就是——“因为我不举。”
那就再好不过了,江山色必定会举双手送秦年时离开。
谁要谁拿去,倒贴一个铂金包都行。
可惜,秦年时给出了另外的回答。
秦年时的黑色浴衣虚拢着,露出了肌理明晰的胸肌。他单手用毛巾揉着湿发,毛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江山色看不清秦年时的神色,只听见他淡然的声音。
“我每次都是醉酒状态,做事没有平日里那么仔细……我担心因为疏忽,会让你怀上孩子。”
“你意思是,怕醉酒状态下怀孕,会对胎儿不好?”听到这时,江山色颇感欣慰,觉得秦年时还算是有点人性。
然而接下来,她发现是自己天真了。
秦年时拿着毛巾的手停止了动作,他侧眸望着她,眼窝深邃,神色却冷淡:“我意思是,这三年来,我们之间,还没到可以共同养育小孩的关系。”
江山色瞬间感觉到一股血直冲上脑门。
实话实话,她有点想要对秦年时做出些刑法不允许的事。
江山色努力挤出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你意思是,觉得我不配跟你生孩子?”
秦年时清淡地瞄了江山色一眼,随即,他说出了天底下直男最为让人窒息的一句话。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随后,秦年时转身,只留给江山色一个清俊的后脑勺以及一个直到不行的背影。
这一天,江山色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世间直男果然全是杀人诛心之辈。
秦年时,你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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