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挽起袖子,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抓了一小撮白药粉,把手心手背都抹了一遍。容华城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弄的,心想这人倒是讲究,不过也可能只是个人的习惯,出于好奇,便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仵作走过去,弯下腰,先是将秦小蝶的眼皮翻开看看,又嗅嗅口鼻,而后拿起她的手正正反反地检查,又拿了根小签子把那手指甲缝都刮了一刮,而后扶起她,让她的身子前倾,仔细看了看她的后脑勺,用手按压头部凹陷的边缘,不禁皱起眉头。
孙正阳虽是个武官,可完全不懂这个,他抱着手臂,看着那仵作摆弄着尸体,自己倒有些不耐烦。他想,县丞都交待说让他过来走一下程序就行了,他怎么还这么较真,这得弄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容华城把手里那根簪子递了过去,解释着说:“这是刚才从她头上拔下来的。我们觉得她之前可能被人制成傀儡,后来估计又被人误打,将那簪子完全楔进头里去了。”
孙正阳说:“我听村里人讲,他们确实围殴过她,估计有人伤到她的头了,要不然可能还有救。”说着看看容华城,又转向那几个官差说:“我们也是到这附近赏枫叶,结果老远地看到了她,想着过来看看吧,结果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一个官差点点头,说:“这事就是难说,要不说总有飞来的横祸,谁也不知道今天出门就会遇见啥。那回,我也是,刚从衙门口出去,没走多远就遇到个没有头的,还是大半夜,吓了我一跳,后来只要看着圆的、球形的就怕,到现在也没好,这都快一年了,我都不敢一个人走夜道。”
孙正阳听了笑着说:“呦,那可怎么好?您是办的这份差,总有走夜路的时候。”
“可说是呢,我也犯愁呢!”
孙正阳又看看那仵作,便问这官差说:“还得多久?”
那官差摇摇头,说:“这个,咱们也不懂啊。”
另一个官差说:“您几位倒是好心,还想着给她收尸。要是旁人,估计是不管的。”
容华城说:“自然遇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第一个官差说:“要么说您几位心善么!不过这也是积德的,做了也没坏处!”
另一个问:“对了,您几位有没有见着是谁最后在她跟前?”
孙正阳看看容华城,而容华城又看看黄果果,然后笑笑说:“没看到,我们来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
黄果果不禁抬头看看白衣哥哥,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这时,仵作在一个小本子上做了记录,而后直起身子,拍拍手说:“确实只有头部一处致命伤。小人回去自会如实禀报,还请诸位放心。”
孙正阳说:“那些村民也是出于激愤,倒是不好追究的,我临走前已经跟县丞大人说过了。”
仵作说:“我这边没事了,小人要回去复命了。”说完便和官差们先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棺材铺老板赶着车带着人过来了,只见车上绑着一口上等的黑木大棺材,随行的伙计都带了铁锨和铁镐。
孙正阳说:“我跟他们说就在这边找块地埋了,所以让他们带着家伙来了。”
容华城点点头,问:“花了不少钱吧?”
孙正阳说:“自然办了,就得办得漂亮,总不能让仙真教小瞧了咱们!”
容华城说:“这事是我主张的,倒叫你先垫了,回去给你报了去。”
孙正阳笑了一声,说:“别恶心我行吗?”
容华城说:“我说的是真的,总不能叫你破钞。”
孙正阳瞪了一眼容华城,说:“再跟我这么外气,信不信我扭脸就走!以后咱们可就算断交了!”
容华城笑起来,说:“好好好,算我不对,不该提的!”说着看看黄果果,见她也不敢往秦小蝶那边看,便让罗云先送她回去,并对孙耐阅悦:“孙姑娘,要不你也跟着回去吧,这边我们看着就行了,估计还得好一会呢!”
孙耐阅摇摇头说:“不要紧,我可以留下来。”说着看看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