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薇嗤笑了一声:“你也知道要跟我谈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啊。那你说说,你知道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有哪几条?”
孙晓静话赶话的,随便一说,具体哪些,哪里说得出来?
白玫薇冷笑:“今天我就教教你,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有一条,就是谦虚!谦虚这个词,《庄子·知北游》说了:“故曰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易能做到的境界。在我们家里,从方宇晟爸爸开始,到我,到方宇晟自己,我们有另外一个注解,就是低调!虽然在社会上,我们这种家庭还不能算是上流阶级,但也算在有生之年跻身入中上层。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从不为此沾沾自喜,浮夸骄躁,不可一世!”
孙晓静不服:“妈你给我将这些道理,离我们今天谈的事情有点远。”
“不远!你舅舅为什么到凌宇要工作?不问情由强自索取,就是‘要’!他之所以去要,是因为方宇晟是凌宇的总经理,这个总经理和他有关系,是他外甥女的丈夫,也就是他的外甥女婿。那个任奇,不是他的儿子,连血缘亲都没有,却要揽上找工作这么大的事。孙晓静你自己说说,现在这个社会,工作是这么好找的吗?他就觉得简单,为什么?这个印象是谁给他的?我吗?还是方宇晟?”
孙晓静面红耳赤,没好意思回答。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努力争辩:“为什么都已经结了婚了,两家人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如果现在不是自己的舅舅,是方宇晟的亲舅舅,我就不相信,方宇晟会派人把亲舅舅给赶到大马路上去?您也会同意他这么做!”
对于她这个问题,白玫薇连正式回答的兴趣都没有,只说:“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从36号出来,热滚滚的眼泪就从孙晓静的眼眶中奔腾而下。
龙郡里面,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路上都那么幽静,不似那些多层高层的居民区,什么时候,闹哄哄的全都是人。曾几何时,这一份幽静,这一份清雅,深深吸引了她,甚至在新婚前后那几天,还真的就觉得自己已然属于这幽静清雅当中的。这梦,累积起来的时候很快,也很美,破碎的时候就越发显得那么无情。看着道路两边一栋栋天价的房屋,想着自己强跻进来事实上依然一无是处,孙晓静一贯高昂的心终于涌起了深深的痛楚。在未结婚时,面临自己家和方宇晟家物质差距,她只是经历旅途中的风霜,现在,精神上的差距铺天盖地蔓延,此时此刻,天地刚好的黑的,孙晓静的旅途终点,也就和这黑夜的天地一样,抹黑一团,看不到阳光!
方宇晟喝了一肚子白酒、红酒,回来后,先到厨房,拎拎热水瓶,空的。打开冰箱,什么水果蔬菜醒酒的,屁也没有。不高兴,也没辙。上楼,进卧室,灯开着呢,孙晓静背对他躺着。
方宇晟最近处处迎合着老婆,顺口说:“怎么还不睡觉?都几点了?”
孙晓静没动,语声没有任何温度吐出几个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居然才回来?”
“我不是有应酬吗?酒喝多了,头疼,你连口水都不给我烧,嘴巴干死了!”
孙晓静更是逮着让他难过让自己舒服的契机,伸手将灯关了。方宇晟还想得到她一点安慰,哪怕现在自己下去烧口水也行,这回好,灯关了,老婆睡觉,把他一人扔黑暗里。方宇晟知道她今天肯定哪里不得劲,但是既然这样,他肯定就不问了。一赌气,也倒头睡了。睡到半夜醒过来,迷迷蒙蒙,喉咙里火燎火燎的,别提多难受。
第二天,刚一大早,二楼小客厅里的座机响了。方宇晟宿醉爬不起来,孙晓静去接。电话是白玫薇打来的,在电话里交代她:“待会儿和方宇晟一起过来吃饭。”
孙晓静还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立刻说:“我就不去了,单位里有事,我要早点去。”
白玫薇说:“早点?需要多早?现在刚刚六点十分,你就现在过来,我也有早饭给你吃。别废话,叫起来方宇晟,二十分钟后准时过来。”说完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