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实话实说。”斜着眼睛警告试图蒙混过关的裴长卿,苏拂衣敲了敲桌子,凉凉地开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裴长卿小朋友。”

“是是是是。”一脸赔笑的又把苏拂衣喝了一半的水续上,裴长卿的目光从陈萍萍的脸上又挪到了李承泽的脸上,最后老老实实地盯着光秃秃的桌面,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其实也算得上是说来话长。”

“卿卿。”已经通过几个人的对话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陈萍萍看着裴长卿仍旧是一副想要蒙混过关的样子,不赞同地叫了一声。

转动目光看着陈萍萍脸上流露出的表情,裴长卿张了张口,最终咽下了自己刚刚已经组织好的说辞。

苦笑了一声,裴长卿抄起自己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后重重地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看着其他人,耸了耸肩膀:“说吧,想听我说什么。”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集中在了陈萍萍的身上。

仿佛像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一样,陈萍萍慢慢地摇着轮椅停在裴长卿身边,抬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停在了半空中。

被屋内压抑的气氛影响的自己都有些烦躁,裴长卿干脆抓着陈萍萍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随后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了双膝后面。

感受到裴长卿身上传来的躁动不安的情绪,陈萍萍的手没有动,只是微微动了几下手指揉搓着手下的长发,不急不缓地开口:“卿卿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好不好?”

没有回头去看陈萍萍脸上的表情,裴长卿沉默地感受着自己头顶上传来的那一丝丝温暖,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异常的安稳和平和,半晌才抬手抹了把脸。

抬手微微用力拍了怕自己的脸,裴长卿随后双手一伸直接搂住陈萍萍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腿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也不出声安抚也不催促,陈萍萍轻轻地拍打着裴长卿的后背,冲皱着眉头的苏拂衣和李承泽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仗着陈萍萍的双腿没有知觉,裴长卿把自己的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后故意哑着嗓子开口“就是我现在还是有点想不开而已。”

温柔地注视着裴长卿的后脑勺,陈萍萍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但是卿卿当时告诉过我,你我二人之间不需要任何隐瞒,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所以卿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不开吗?”

“……孙思邈死了。”

沉默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裴长卿深吸一口气后放开陈萍萍,转头定定地看着苏拂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他……等等,谁?!”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之后顿时愣在原地,苏拂衣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显得异常平静的裴长卿,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孙思邈死了?!”

等到裴长卿微微点头之后自己咬着指关节流露出几分茫然和震惊,苏拂衣倒吸一口气无视了李承泽愈发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起身走到了裴长卿身边。

拍拍她的肩膀又捏了两下,苏拂衣张了张口,在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叹息着开口:“接下来的事情,若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眉目淡然地勾了勾唇角,裴长卿先是低头看着陈萍萍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晃了晃,随后重新抬起头看着苏拂衣摇摇头,轻声开口:“没事,我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现在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已。”

说完了这句话径自从苏拂衣的脸上抽回自己的目光,裴长卿冲眉头紧皱的李承泽和陈萍萍分别笑了笑,眼中分明充斥着些许晶莹。

感觉到陈萍萍拉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裴长卿呼吸微微一滞后用自己的大拇指轻轻地搓了搓对方的指节,声音轻轻柔柔地开口:“心肝儿,我没事。”

“卿卿不想说,就不要说。”看着裴长卿脸上的那抹浅浅的笑容,陈萍萍突然有一种如果自己不抓住她,她就会在下一秒随风消散的错觉。

“你还记得在宫里的时候,父皇应该当时跟你提过我去了趟皇家藏书阁,对吗?”仍旧是摇了摇头,裴长卿摩挲着陈萍萍的那双手,缓缓开口问道。

问完了这句话不等他答复,裴长卿接着转头看向李承泽,又问道:“你还记得,在大东山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大唐吗?”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孙思邈先生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医药学家,而且你还提过他的《千金要方》。”有一个想法逐渐在自己的内心形成,李承泽吞了吞口水,嗓音莫名有些干涩。

听到李承泽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容,裴长卿试图想要抽回自己被陈萍萍握着的手,却被对方死死地制住。

“我有点渴,想喝杯水,好吗?”清晰地看到陈萍萍眼中浮现出的后怕,裴长卿张了张口,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细的无奈的叹息,她面带微笑地挠了挠陈萍萍的手心,问道。

漆黑的瞳孔倒映出裴长卿脸上刺眼的笑容,陈萍萍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移开目光看着桌上丝毫不减少的茶杯看了几秒,突然轻声问道:“卿卿渴了?”

不等裴长卿回答,陈萍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有些冲动的抓过她面前的水杯含了半杯水在自己的嘴里,随即贴住裴长卿的双唇把自己口中的水一口一口地喂到她的嘴里。

直到喂完最后一口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裴长卿的双唇,陈萍萍捏着她的下巴的手这时候才微微放松,沙哑的嗓音中带上了几分祈求:“卿卿……”

“我不会离开。”缓缓睁开眼看着陈萍萍的双眼,裴长卿半晌缓缓露出了一个夹杂着几分无奈的笑容,突然凑上前碰了碰陈萍萍仍然带着几分湿润的笑容,呢喃着哄道“心肝儿难道不相信我吗?”

执拗地搂着裴长卿的腰不松开,陈萍萍定定地看着随后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裴长卿,半晌才直起身极为克制地松开了自己捏着她的下巴的手。

随手蹭了蹭自己有些疼的下巴,裴长卿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随后换了一个坐姿才接着说道:“我当年加入凌雪阁后,没几年就被调到山南东道去了,山南东道的范围包括了万花谷。我主要是负责执行潜伏和监视的任务。”

说到这儿裴长卿歪着头倒在陈萍萍的腿上蹭了蹭,接着说道:“孙先生虽然在万花谷并不是担任什么要紧的职务,但是所有刚入门的弟子会在他面前背入门誓言,若是谷中有大事发生也必定会请孙先生出席。”

并没与听到裴长卿的后半句话,陈萍萍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腿上的布料上刚刚出现的那一小片被阴湿的布料,眼眸深沉。

说着说着自己突然笑了出来,裴长卿扭开头轻咳了几声后,目光幽远地回想起了自己在皇家藏书阁的场景。

“你确定你要去看吗?”手放在门上并没有用力,天师仍在看着裴长卿的眼睛再三确认道“你确定你要看在你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我确定。”这几日以来一直都心神不宁,裴长卿目光坚定地看着仍然面露犹豫之色的天师,摸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腰间,像是在宽慰自己一样点头说道“是福是祸均躲不过,我做好准备了。”

目光在裴长卿现如今空荡荡的腰间和后背转了一圈,天师最终沉默地推开了手边的大门,领着裴长卿走进被他人称之为“禁地”的地方。

在身后的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厅瞬间变成了浩瀚无垠的星河,随之升起来的是一块巨大的镜子。

“忆来时路,看归何处。”轻声地念出了镜子边缘印刻的那几个字,裴长卿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天师,问道“这是皇家藏书阁的秘密?”

闻言笑了笑,天师低头挽着袖子摇摇头:“这是天星阁的秘密,皇家藏书阁只是收有山河社稷图的一半而已。”

说着他抬起头同样看了一眼镜子上的文字,天师摸着自己袖口的花纹,缓缓开口:“这是我带过来的唯一一件东西,把你的手放上去,然后集中想你想要了解的情况,它会显示出来的。”

听着天师平平淡淡的介绍忍不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裴长卿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这个镜子也是你们平常推衍天机用到的吗?”

“不是,你想多了。”手掌向上摊开,天师目光幽远地看着那面镜子扯了扯嘴角,像是有些怀念般地说道“推衍天机需要很多个人同时推演,单纯一个人的话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话间示意裴长卿站到镜子前,天师后退一步开口提示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看,下一次要等到三十年之后。”

点头表示明白,裴长卿低头看着脚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级一级的台阶,缓缓地走上去在镜子面前站定看着镜中反射出的倒影,没有说话。

同样安静地站在原地,天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仿佛像是在缓慢变化的星辰,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由原本的漆黑一片变化成乳白色的镜子上,他也在等待着镜中即将展现出的画面,他也想知道他梦里的那个大唐,现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镜子中首先出现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裴长卿的目光顺着镜中所显示出的景象一点点看过去,她看到了一个人,穿着万花谷弟子的服装脚步轻盈地路过正在花海中作画的赵小凯。

她看着那人眼中闪烁着的明亮的色彩,她知道,那是曾经的自己。

她看着自己被司徒一一打落悬崖后,曾经自己熟识的那些师兄师姐们试图想要下到悬崖下去寻找自己却只找到了几片挂在树杈上的布片,随后她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那块腰牌被同样潜伏在万花谷的同伴捡回去挂在凌雪阁墓林里的那棵大树上。

她同样看到了林白轩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惋惜。

目光变得有些怅然,裴长卿看着树上随风飘荡的一块块木牌,看着上面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并不意外的在树上看到了那几块自己曾经亲手挂上去的木牌。

吞了吞口水,裴长卿看着那棵树上属于自己的那块腰牌,缓缓地吐出一口带着些许颤抖的气。

她知道,作为凌雪阁的弟子,不仅不能用本名行走于江湖之上,甚至在死后他们也无法立碑让后人吊唁。

凌雪阁弟子死后,连入土为安的情况都极少出现,活着的弟子会把所有已经牺牲的弟子的腰牌挂在树枝上,可能在下一次任务完成的时候,他们会回来在树前洒下一杯酒,再次踏上新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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