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也是叶莘来找他,然后带着他到后山空地练武,但有了上次的经历,叶莘只让他每日练上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到,乐于就被叶莘忽悠回了居人仓。
地上的雪似乎更薄了些,逐仙门的腊梅也渐渐踏进它们,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新年前一天。
都道熬过冬日风雪就能迎来春日骄阳,这世间一些人这样期盼着,希望春风来了,吹给他们满面的幸福,但也有那么一些人,安于现状,不喜这时过境迁。
这日练完武,乐于正欲老老实实回去,叶莘却叫住了他。叶莘问他:“小乐,这冬日就快过去了,你更喜欢冬天还是春天?”
其实他更喜欢夏天……乐于想着该选哪个,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他反问道:“你是想问我更喜欢看雪还是更喜欢看野草丛生、百花齐放的景色吗?”
“这么一说,倒也算是。”叶莘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乐于随即立马毫不犹豫坚决道:“冬天!我喜欢冬天!”
他听到叶莘小声地笑了一下,随后道:“那就如你所愿。”
乐于感觉到叶莘凑近他,站在了他面前,随后慢慢解开缠在他眼上的布条。乐于大喜,心道果然如他所猜的那样。他心中高兴,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要是今天没有叶莘的提醒,乐于自己都忘了他的眼睛已经痊愈了,可以拆布条了。
眼上的紧绷感没有了,意味着布条彻底被除下。乐于迫不及待睁开眼睛,叶莘温热的手却先他一步盖在了他的双眼上。于是他睁眼看到了一片黑……
叶莘的声音很近很轻:“雪太亮,一下子看过去可能会有些受不了,先慢慢适应。”
“好。”乐于回应着,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黑暗中。
叶莘的手指渐渐分开,乐于眼前的光也逐渐由暗变明,一点一点都牵动着他的心,直至叶莘的手落下,乐于看到了一个洁白无瑕的世界。真的很白,也很亮,看得他沉迷其中。
直到此刻,乐于才发现,能看世间、浏万物,观异彩是何等的幸事。
“好看吗?”
听到声音,乐于微微侧目。少年人身着雪衣,白云般的脸上带了些寒气,乐于分不清是他融入了雪景还是这片雪融入了他。乐于会心一笑道:“好看。”
“雪景好看,想不想看看更好看的啊?”
突然听到了严知节的声音,乐于四处张望却没见人。
“哈哈哈,你是在找我吗?我在天上。”
乐于抬头一看,看见严知节御剑悬在半空中。两人目光相接,严知节冲他一笑,随后驱剑而下。落地的时候严知节重心不稳往前一扑,乐于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他,没走两步就见严知节稳住了,还笑着冲他摆手。
叶莘走了过来,严知节立马拉住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还有闲心在这里赏雪,出大事了!”
自从严知节某日心血来潮非要跟着他们前来练剑,被冻得受不了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能让他御剑而来,想必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叶莘问:“什么事?”
“哎,别问了,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严知节坏笑着架在他们中间,揽着两人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叶莘打掉了他的手,乐于也默默放下了他的手。
远远的就看见桃李厅前围满了弟子。三人走到外围,严知节拍了拍前面那弟子的肩膀,那弟子怒目圆睁的脸在看到严知节后一下子就变得温和了,他主动让出位置,还拍拍前头的人,前头的人亦是如此,很快就给他们让出一条小道。
严知节笑着道谢,把两人带到了人群的最前头稍微靠边一点的位置。
两人一看,这里还摆了五张椅子,而坐在最边上的川石师兄一见严知节来了,连忙起身笑迎:“你回来啦,请坐,请坐。”
莫宣也在,他坐在川石师兄旁边,见叶莘与乐于来了,他喊了一声“公子”,又对乐于道:“乐于,太好了,你眼睛好了。”
乐于冲他点点头,道:“之前多谢了。”
三人坐下,叶莘和乐于齐齐看向严知节。严知节摊手道:“别看我,我就只给他们给了一些糕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叶莘看向莫宣,莫宣领会,回道:“这次如他所言。”
“先别管这个,快看快看,”严知节指向桃李厅,笑道,“我这位置不错吧,不仅看得到还听得到。”
确实如此,乐于看去,将厅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厅中除了宋植、宋木希、宋森然外,幕芒玥居然也在,而且她旁边还摆满了木箱,木箱上系着红绸带,还有十几个圣药谷装扮的人规规矩矩地站在木箱旁边。
乐于听到宋植为难地说道:“圣女,你这,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幕芒玥站起来,仪态端庄,落落大大道:“宋伯伯,我是认真的。儿女私情还需儿女来处理,宋伯伯,请您把林望叫出来吧。”
“幕姐姐,你勇气可嘉,小然佩服。但恕我直言,你这样做怕是只会让二哥为难。”宋森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声道,举手投足都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
“诶,”严知节撞撞莫宣,“这小然然最近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吗?怪里怪气的,听得我浑身不适。”
莫宣硬邦邦地回了他一个“不知道”,严知节自觉没趣,又认真看起来。
幕芒玥上前拉住宋森然的手,然后打量了宋森然一番,笑道:“小然变得比三年前更好看了,我这次来给你也带了许多玉容膏还有衣裳,一会儿就让人抬到你房中去。你放心,我喜欢林望,怎么会让他为难呢。”
“谢谢幕姐姐,”宋森然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过不用了,爹爹和哥哥们给了我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