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夜,陇岭山如趴伏的巨兽,静静等待破晓。
秦衍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中醒来,头撕裂的痛,她面无表情摸摸后颈隆起的肿块。
下一刻,伴随着不正常的腹痛,身下忽涌而出一股恶露,淡淡的腥臭怪味弥漫,这让原本神色平静的秦衍狠狠皱了一下眉。
浑身难受的感觉不像是生理期,虽然她没经历过怀孕生子,但精通医理,原主的身体实像刚刚小产过。
思及此,她慢慢爬起来,左右查看,车厢由木板粗糙铆钉拼凑,四面草帘子遮挡,昏暗视线中,秦衍看见自己身着一套古代样式的红色衣裙。
新嫁娘子?
刚小产,待成亲?
顺序反了吧!
要知道,在古代贞操是女子第一生命,贞操与性命不能两全时,宁舍命保贞操,婚前性行为,绝不为世人所容。
不重要,身体要紧,秦衍正准备给自己把把脉确认一下,外面赶车的人似察觉到车厢有动静:“她醒了?“
出于习惯性的警觉,秦衍无声无息重新躺下。
一只手撩开草帘,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又捏了捏她脚,见没反应才作罢。
“没醒,晕着呢。”一女声说道。
“晕着好,安静些,等快入城再唤醒也不迟。”
女声又道:“当家的,我有些不踏实,若是魏家公子发觉死丫头是不洁之身,责令我们退还礼金可如何是好?”
许是做贼心虚,牛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她也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那不能,我打听清楚了,魏家公子三月前突然恶疾缠身,终日缠绵病榻奄奄一息,想洞房也有心无力。”卢满财冷笑道:“魏家看上乡野丫头,为的是冲喜,可不是娶她去享福的。”
卢氏却是不太安心:“就在将才我眼皮忽然突突直跳,不像是好的征兆,当日道长独独挑中她,说她面相隐有八专禄旺之象,你说死丫头日后不会得了福,仗势报复咱们家吧?”
“她敢!”卢满财嗓音阴冷道:“不过是冲喜的物什罢了,且不说魏家公子不定捱得住多少时日,人家是何等的富贵家族,轮不到她当家做主。咱们有她的把柄在手,还有孝道压身,你怕啥。我倒希望她有那本事,她的不就是咱家的吗,肥水哪能流了外人田。”
说到此,卢满财双眼尽显贪婪。
卢氏展颜:“还是当家的想得周全。”
不用看脸,光听外面一男一女的对话,就能感觉到他们语气里充满厌憎和恶意,秦衍扯了扯唇角,闭眼梳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卢二丫,从小唤到大的名字就叫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