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林清霜手脚都被困了起来,嘴巴里塞的布条难耐的挣扎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了下来,却仍是一副癫狂难以自持的模样。
顾及着盛译行,医生护士的动作比起平时来也轻柔了不少,饶是如此,林靳让看着妹妹难受的样子都还有些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她减轻一些痛苦。
盛译行看着林清霜的模样,心中也如同钝钝的刀割一样细细的疼痛着。
他知道林靳让在想什么,看着男人正欲上前阻止,顿时大掌一伸,阻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林靳让转过头,蹙着眉目光从自己的手臂上转移到盛译行的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交汇,无声的泛着几丝火花。
疼惜妹妹忍不住变得泛红的双眼,盯着盛译行的时候也带着一些难以凌驾的锋利。
盛译行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面色虽无波澜,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严肃,“不要刺激她了!”
他内心焦灼疼惜的情绪并不亚于林靳让,可他方才也听到了,女人突如其来的失控必定跟他们有所关联。
目前这个形式和状态来看,让林清霜平静下来才是唯一对她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靳让何尝不清楚这般道理,他只是有些关心则乱,脚步顿在原地,目光在妹妹的身上打量着。
此刻的林清霜浑身已经被宽布条给捆住了,即便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这样的束缚。
医生和护士按着她的身体,守在病床边,防止她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而同时医生在给林清霜注射安定的药物,让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毕竟如果人一直处于极度兴奋失控的状态,也不利于自己的健康。
林靳让咬了咬牙,终究是忍不住甩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病房。
盛译行同样没看林清霜第二眼,跟着走了出去。
即使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措施只是为了保证女人不受到伤害,盛译行也难免心中刺痛。
若不是他伤她至深,好好的林清霜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以这种方式来保障她的平静。
他不忍,更是心疼!
林靳让离开病房后,也没走远,就在走廊里守着。
妹妹闷哼痛苦的声音从病房之中传出来,他心中就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男人郁结难舒,终是忍不住心头烦起,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眼前的墙上。
他的力气很大,如同心中的愤怒和怜惜交杂在一起那么痛楚一般,手上传来的痛意却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男人的拳头皮开肉绽,皮肤被擦破裂开,林靳让却连一丝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浑身都是划痕,衣服被扯的不成样子,顺着皮开肉绽的拳头往上是方才妹妹失控时的咬痕。
林清霜无意识下的失控,口下自然就没个轻重,更何况林靳让怕她伤害自己也没想着挣脱,这个齿痕此刻看来竟格外的可怖。
即便是浑身这么狼狈,林靳让一身的气质却丝毫不减,抛开以往的温软如谦不说,竟多了一丝难以言语的野性。
来往的护士忍不住对这样一个带着野性禁欲的男人起了不少的兴趣,竟忍不住驻足窃窃私语了起来。
林靳让向来是洒脱随性的,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而此刻却有着莫名的烦躁。
他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领,目光锐利的射向一旁的护士,眸中带了一丝不耐。
原本还心血翻涌的护士,被这样的眼神一扫,顿时心头一凉,再也不敢过多停留,互相拉扯着匆匆仓皇而逃。
足以可见这个温润的男人,此时此刻内心是多么焦灼烦躁。
盛译行双手插在口袋里,负身站在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双眸微眯。
像是在细究着什么,又只像是仅仅落在上面而已。
男人表面平静无波,口袋里紧攥着的拳头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烦躁。
方才林靳让在房间内到底跟林清霜聊了些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却难以停歇的失控!
盛译行薄唇紧抿,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任何一个答案他都害怕自己难以承受。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渐渐的病房内的声音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医生折腾了半天也终究是喘了一口粗气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走出了病房。
盛译行并未离开,他在窗台站了许久,虽是和煦的日子,男人的身上却像是染上了些许的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医生走出病房,想了想走到盛译行的面前,“盛总,林小姐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这种情况在失忆症候群里面是正常的应激反应。”
“建议平时可以多带林小姐去一些她熟悉的地方,做一些之前喜欢的事情,对于记忆的恢复也十分的有效。”
医生说完之后,站在原定看着眼前的男人。
喜欢的地方?
她的记忆里恐怕是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更多是是无尽的黑暗与伤痛。
男人内心升起一丝嘲讽的荒凉,这样的情绪他无法诉说,甚至也说不出口。
盛译行并未转身,甚至连身形都未晃动一下,医生也无法判断他是否听进去了,可他不说话,他也不好就这样离开。
两人一时间胶着在原地。
“好……我知道了!”
许久,久到医生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开始血液逆流的发麻时,男人低沉着缓缓开口。
他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悄悄松了一口气,简单交代几声便先行离开了。
盛译行转身朝着病房玻璃门走去,透过玻璃目光清晰的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她是那样的苍白孱弱,身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了,盖着的被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藏在被子下蜷缩的身子。
那是一种极度不安的姿态,仿佛只有给自己紧紧拥抱才能够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慌乱。
即便是如此,她睡得也不安稳。
林清霜的眉心是紧皱着的,小脸紧绷着,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绷,像是陷入梦魇之中,独自一人苦苦挣扎。
盛译行目光落在小女人的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哭过了一般,脸上挂着浅浅的泪痕,格外的柔弱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