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语雪从闲椅上猛地站起来。
灰衣人在地上伏得更深,索性连额头也贴在了地上。
鄢语雪微微挑眉,眯眼问,“你这‘险些’,用的是何意?”
灰衣人将头微微抬起一些,双眼盯着鄢语雪的裙角慢慢道,“这要问陛下一句话。陛下觉得姬大人,可是个忠臣?”
鄢语雪思忖道,“是忠是奸,此刻仍不清楚。”
灰衣人又道,“陛下,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她是会选择忠于爱情,还是忠于本分?”
鄢语雪似乎猜到了什么,冷冷道,“你是在说朕没有降服人心的威严?”
灰衣人叩头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回答陛下方才的问题,若姬大人是忠臣,那么东南,西南所有百姓臣服于姬大人,就不算造反。若陛下认为姬大人不是忠臣,那么他们的臣服,就算没有揭竿而起,也算是造反了。”
鄢语雪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一个臣子,让百姓忠于他,而不忠于君,怎会是忠臣?无音,你可是在说,姬无忧他,已经成了东南,西南所有百姓的君?”
灰衣人道,“奴才实在不敢想象姬大人手段之厉害,借陛下之令,在短短十余天之内,辗转收服东南,西南所有势力,并在青郡建立神灵,受百姓膜拜,而姬大人甚至自称统管神灵的‘圣主’。如此变故,姬大人不敢向陛下说,恐怕也是理所当然。”
鄢语雪冷冷道,“看来朕派你去探查这一趟,真的不多余。”
灰衣人道,“陛下,恕奴才斗胆推测,姬大人不说,为何落妙大人也不讲?奴才昨日赴宴,见落妙大人望向姬大人的目光是含情脉脉,恐怕她如今,已不再是陛下的人了。”
“啪啦。”鄢语雪手中的暖手炉,顿时被掷到了地上,跌成了八瓣。那暖手炉本是硬质玻璃制成,耐摔打,可如今裂成八瓣,可见鄢语雪掷得有多狠。
“那西天八子呢?他们怎么也不报告?”鄢语雪的语气已经颇为难听。
灰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低着头道,“奴才只能说,姬大人的手段,恐怕韩毓大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西天八位秘卫大人。姬大人声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昨夜却一指弹飞了一个中年大汉。此等武功,若是无音与之对阵,怕都要落下阵来。”
鄢语雪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看来,他的体弱多病,是在欺君咯。”
灰衣人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说,“或许姬大人只是手指厉害,这一点,全靠陛下圣裁。”
鄢语雪哂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姬无忧只是“手指厉害”,“那你看,朕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