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歌道,“他们都在海边的一处客栈里。地方比较远,但恰好要给圣主看的作品都看完了,九歌这就带您去。”
月九歌说着这番话,对苏清然的表情是微笑的,可苏清然却从她眼底,看出了一丝忧愁。
他的心思瞬间沉了下来。
等到他见到这些人时,他的心情已沉到了底谷。
月九歌已经把整个客栈买下来,给每个受伤的工人一间房,但前些日子,她请了不知多少医生,没有一个愿意治的。
因为这些人,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他们有些人意识已经模糊,说不出来话;有些躺在床上不住喘息,像是被谁扼住了咽喉;有些皮肤已经溃烂,发出淡淡的臭味;有些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但表情已经显示了他的痛苦;还有一些,手脚冰凉,毫无反应,显然……已是死了。
苏清然看完这些工人的病状,同月九歌回到了大厅。
他长叹一声,“他们可都是直接接触精华的人?”
月九歌点了点头。
苏清然闭上眼,沉吟片刻道,“拿笔墨来。”
月九歌吩咐下去,很快便有小二端了笔墨纸砚摆到桌前。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清然。
“果然是善人,大夫,之前已经有很多大夫来过了,您是我第一个看见敢治的,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先谢谢您了。”他深深地向苏清然鞠了一躬,然后识趣地退下。
苏清然问月九歌,“这人是谁?”
他问得如此自然,似乎根本没想到,月九歌没有义务去连一个小二的名字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月九歌却回答了,她知道,风轻扬看出了那小二神态的不同。“他叫吴安,是七巧营吴工华的儿子,吴工华,就是您看见的那位皮肤烂到眼睛的男人。”
苏清然叹了口气。“我叫他拿笔墨来,不是为了救这些人,我救这些人,也不会用笔墨。”
月九歌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苏清然道,“你去做这个东西,做出它之前,停下萃华塔。我不想让更多的人变成这样。”
月九歌看着苏清然一笔笔画出那新的设计,心中了然。
“所以精华是从口鼻进到病人的身体的?”她问。
苏清然很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这是防毒罩。做好后,每个直接接触精华的人,都要戴着这个才能工作。另外,给他们每个人都配两套衣服,务必将全身都包裹住。这段时间你提出了精华,让地建营继续去研究每种精华的成分,尝试用精华做出新的东西。”
月九歌收好图纸,点了点头。
苏清然继续道,“现在,我要救他们。你拿一个玻璃瓶来。”
月九歌从怀中掏出一只玻璃瓶。
“这是混了神灵螺壳的玻璃瓶,坚固,不会碎。”
苏清然笑了笑,伸出左手手指,用右手运气划破。
他看着月九歌,表情很自然。
月九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痛,拿着玻璃瓶的手,却一动不动。
血从指尖快速滴落,珠连成线,击在瓶底,滴答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