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仰止没听懂输血是什么意思,只听到怪物说了“他需要”三字,就毅然决然地将手腕递给怪物。
怪物——鲜鲜闭上眼睛,将身体化为一束光,连接了祝仰止的手腕和苏清然的心口。
一道红色的血线,透过这条光线,源源不断地向苏清然流去。
重夏,茗洛,画梅等人已经赶来,看见了这奇异凶险的场景。
祝仰止的脸色也在以可见的速度变苍白,直到过了快五分钟,那怪物道,“好了,你可以休息一下,由我来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事。你说了那些话,刺激到了他,此事,有一部分,也是你的责任。不过我已经从你身上取了血,你就不用再过于难过了。”
鲜鲜说完,逐渐长大,抱起苏清然便大步走回卧房,再不理会祝仰止和吃惊不已的茗洛画梅等人。
几人中,只有重夏被鲜鲜允许进去。
这一进去,就是好几个时辰。
天,渐渐下起了雪。雪花如流絮般轻轻散落,覆在苏清然先前吐出的血上,一股隐隐的香味,透过雪幕,传到祝仰止的鼻中。
祝仰止此刻才意识到那是血香,原本呆滞地望着苏清然卧房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看向了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然后凝视许久,一动不动。
然后,他蹲下去,伸出手指,沾了一滴那血,似是不相信一般,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将手垂下,任那血,在指尖风干。
面前这一滩血,鲜明得很,浓艳得很,像狰狞的火,燃烧着他的心,燃起他无限的愤怒!
……还有无限的迷茫。
他知道了。
他缓缓仰头,看向天空。灰色的天空飘下雪花,一片阴郁的感觉,笼罩着他的心,一瞬间,他几乎不能呼吸。
为什么。
月色被雪云遮挡,天地间再没有明亮。
祝仰止心里的亮光,不知如何再燃。
他木然地转着眼珠,看向那卧房,又逐渐站起身,机械性地转头,看向那古琴。
那琴已沾了雪,茗洛画梅等人纷纷去请太医,烧热水,一时间没人来得及管那古琴如何。
祝仰止走过去,用袖子拂去那琴上的薄雪。
无忧,我愿相信你,是真的爱我,没有虚伪和欺诈,没有玩弄和戏耍。
若不相信你,我此刻便是死了的。
没错,我就是这样窝囊,窝囊地爱着你。
那又怎么样?上天既让我爱你,我为何不爱?
祝仰止闭上眼,忽然,袍袖鼓荡,运劲在手。
他端正地坐在古琴前,许久,搭上了第一根弦。
安静的琴声,从他的手里流出。
那琴声舒缓,却又激进;安静,却又含了无数波澜;似万般宇宙皆寂,又似千重佛音齐吟。连流过琴弦的雪花,都不再四处漂浮,而是静静地坠下,安安稳稳地,融入地里。
这是安魂的曲调,里面运满了祝仰止的内力。
卧房里的苏清然,听见了这琴声,全身心地平静了下来。
原本波涛汹涌的诅咒,忽然也在这琴声之下淡了,平稳无波。
噩梦一般的煎熬,也逐渐变成了平淡的睡眠。
鲜鲜坐在苏清然床边,安静望着窗外那淡淡的亮光,听着那琴音,自言自语道,“这首安魂曲,当作赔礼,也还可以。”
雪夜在琴声中逐渐变得安静。
这琴声不知响了多久,直到黎明的阳光照亮了卧房的窗棂,外面的琴声陡然停了,忽听得“噗”的一声,好像有人在庭院里忽然洒了一碗水。
重夏心里一动,连忙冲出去看。
琴前,祝仰止侧着身子,正用袖子挡着自己的脸。
地上,一滩新鲜的血迹。
一夜极耗内力的安魂曲,让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重夏见状心惊,冲上前去,走到祝仰止面前,却愣住了。
他在笑,笑得格外开心。
这一刹,重夏不知是否应该在祝仰止面前出现。
她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
祝仰止一边吐血,一边笑,根本没有注意到重夏的到来。
他发现了一件事,让他很高兴。
因为唐家和那个人,我一辈子没有学会爱。
你是我有生之年,第一个爱的人。
我想好了,我真的爱你,你在我心里,不是那个人。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答应。
我只希望,你对我,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姬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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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仰止到底知道了什么?欢迎大家积极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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