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点痛对我来讲不算什么的。”钟如是苍白地笑了一下,尽管已经解了狂毒,他失血过多,却仍然是个事实。
再次出血,对他来讲,凶多吉少。
钟末离看着钟如是坚定的眼神,狠狠心,把那钢箍硬生生拔扯了下来。
刚结痂的手腕顿时血肉模糊,一旁的御医连忙上前再次止血。
这个过程,由于没有了狂毒的麻醉,每一个痛感,都更加深刻剧烈。
解开束缚的过程,比戴上那些刑具更为痛苦。
钟末离闭上了眼,继续去解那钢箍。第一个止了血,就去拔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他没有勇气去看那一次又一次的筋碎血崩。
钟如是忍住了这莫大的痛苦,一声不吭。所有人都为这位少统领的极强忍耐力,深深折服。
终于,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折腾,钟如是的手脚都从镣铐中解放了出来。
钟末离擦了擦手,此刻,终于放心地流下泪来。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忍心,造成了他这么长时间的痛苦。
“爹,别这样。我本就是个罪人,打伤陛下,受这种责罚,也不为过。”钟如是满头冷汗,脸上毫无血色,像纸一样白。
皇家御用的金疮药药效很快,手脚在说话的功夫,就结了痂,止了血。
许久的沉默,忽地白光一闪。鄢语雪忽然到了钟如是身边,把他拥到了怀里。
钟如是觉得受宠若惊,但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任由鄢语雪抱着。
“是儿,是儿,你终于没事了!”鄢语雪松开怀抱,抚摸着他的额头,就像在摸一个退了烧的孩子。
“怎么这么多汗。是儿,你怎么这么冷!”鄢语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恐。
周围的侍卫见状,第一时间将茶缬包围了起来。
另一旁,钟如是的呼吸急促,重新发起抖来。
“我来!”那姑娘甩开侍卫,走上前去,坐到钟如是身后,两手抵在钟如是背上,一阵黄白色的光,传入了他的身体。
钟如是身体中方才躁动起来的阴冷之气,终于被压制了下去,气血也变得畅通,感觉好了许多。
“这是生血丹。”她从那白玉瓶中又倒出一颗来,帮钟如是服下。
“先让他休息吧。明日天亮,他就会好的。”
鄢语雪看着茶缬,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
此间众人,只有钟如是知道茶缬就是风央城春使,但他不说,所有人就都以为,那姑娘只是揭榜来治病的神医。
那姑娘见状站起来,道,“陛下,我是自愿前来,并不想受什么赏赐,只有一个要求。”
鄢语雪听了道,“你尽管说。”
“我需要巩固治疗,所以请让我这几日不论如何,陪着钟如是。”
钟如是忽然打断茶缬的话,问鄢语雪道,“玉儿呢?”
鄢语雪欲言又止。
钟如是道,“玉儿是不是去了风央城?”
鄢语雪点点头。钟如是忽然看向茶缬,疑惑问道,“你……”
茶缬忽然开口道,“公主殿下与钟将军情比金坚,我在末界大典中也深受感动。陛下,民女希望能陪伴钟将军一同去找公主殿下,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鄢语雪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茶缬一阵,却也想不出若她是个医者,这样负责任的要求有什么问题。于是点点头道,“朕准了。”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钟如是始终在睡觉。御医一次又一次地来照料,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气色好了很多。
等到第三天的阳光照进来时,钟如是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恢复了从前的神采,没有一丝痛苦。
他发现鄢语雪,钟末离和那茶姑娘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