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恩主让我来问问看,您二位是否有意愿出手。”第二天上午,黄涛见到唐十八少和万面小君,像是从不认识他二位一般,并未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提起卖房的事。
唐十八少也不拆穿黄涛,认真地听他讲完,道,“我可不敢买,虽然我相中那宅子很久了,但那毕竟是西海王府,如果我们住过去,怕是要引人闲话。”黄涛摇摇头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还请您不要担心,我们离开王府,会带着牌匾一同离开。您住进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宅院,不会引人误会的。”唐十八少似乎轻松了些,但仍然面露难色。“如此说来,我可以买,但是我好像听说,这王府里闹了些什么事,让你们的恩主大人住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来卖王府。我想着,我买了这个宅子,却也不敢住,那只能闲置着。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买,只不过想到你们的恩主大人可能很需要这笔钱,而我和他又是朋友,所以……”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坏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商人。”
黄涛听到这话,并没有犯难,微笑道,“知道您可以买就好,价钱我已经算好了,整个西海王府加上一应用具,一共三万六千四百五十六两银子,折扣,由您来打。这是王府各项物品价钱的明细,请您过目。”
唐十八少接过黄涛手中厚厚一本账簿,仔细瞟了一眼黄涛眼眶旁的黑眼圈,心里微微感叹一声宋廉应是昨夜才被通知要卖王府,竟一日之间就调查出这么详细的清单,办事效率不容小觑。想到这里,他也摇摇手,唤了一个仆从去叫毛管家。
毛管家来到客厅,一眼看见了黄涛。“你怎么在这里?”老毛的表情很不自然,脸上的皱纹在隐隐地颤。
他听说西海王府被那场奇怪的疫病害的不轻,如今已经要开始变卖王府,面前这黄涛,难不成是眼见在西海王府混不下去,要到这里来抢自己的饭碗?自己的饭碗刚拿到几天,还没捂热,可不能又被这个老对头给抢走了!
唐十八少道,“老毛,你来看看,黄涛写的明细。”老毛一听,表情更加凄苦,当年被驱逐出西海王府时,碧冥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他知道黄涛擅长写明细,但这不代表他就比黄涛差!他被驱逐出府时仔细研究过黄涛的明细,知道他写明细的习惯,所以这次,他一点都不紧张,他定要狠狠看看这明细,找出其中的茬子!
唐十八少道,“唤你来看明细,是想让你来审核一下,西海王府中哪些东西是不需要买的,哪些价钱是不合理的,如今买一个王府要三万六千多两银子,我可买不起。”老毛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一把接过唐十八少手中的册子,几乎以三秒一页的速度,看完了整个名册,手上还用一根红笔在上面用细线勾着什么。
“禀家主,若我们要出手,只需要花一万五千一十六两,便可买下所有不动产,其余的东西,我们家里的人便可制作,不需要买。”唐十八少没想到老毛还有这般高效的本事,惊讶道,“真的假的?”老毛点点头,“西海王府的不动产包括庭院六处;房间二十六所:杂物间,兵器间,马厩,厨房和茅厕;此外还有横廊十一处,亭子三个,假山六座,习武场一处,花园一个,池塘一个,统共一万八千两。不过,按流言所讲,西海王府中没一处水是干净的。”说着老毛挑衅般地看了黄涛一眼,“所以池塘不能按原价标记,而应该至多取其三成。这池塘中的锦鲤,想来已经被毒死了,一池臭水,三成都多。”老毛讲话丝毫不留情面,黄涛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听着,同时回答道,“池塘价钱三成之事,我可以向恩主禀告。”老毛挑了挑眉,继续道,“其他的桌椅,衣柜,床件,花瓶,摆件,食具,厨具,炊具,兵器,蔬菜水果之类,我们统统不需要。”唐十八少听着,点了点头,毕竟只是对门,这些东西能清空便清空,自己干干净净搬进去,才是好的,否则,等碧冥派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可不行。
老毛继续道,“至于水井,水渠等一应建设,因为水不干净,价钱至多三成,所以,综上所述,一共是一万五千一十六两。”说着将名册还给黄涛,道,“你看看上面圈出来的东西,是我们需要买的,加在一起是不是那个数?”
黄涛接过名册,从前到后翻了一遍,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坦然道,“若按毛先生所圈之物,的确是一万五千一十六两。”
老毛点点头,“既是如此,如果你们接受这样的价钱,我们便将这王府买下来,若你们不同意,我们便不买。”唐十八少翘着脚在一旁听着,并不理会,他放权给老毛,就是为了逃避怀疑,在他的角度,只要能进到西海王府那片地方住下来,计划就实现了一大步,找老毛来讨价还价,只是隐藏一下自己的意图,顺便省几个银子而已——他并不很肉痛这些钱。
黄涛拱手道,“我这就回去向恩主禀明此事,想来恩主迁居之后,应该也会需要这些家具,这个价钱,我们很可能会接受。如果有决定,我会立即告知您。”黄涛向唐十八少和老毛再次行礼示意,便告辞离开了。
唐十八少见黄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对老毛道,“去准备一下银子,等他们来了,我们也不罗嗦,直接就能交接也是好的。”老毛听了这话,原地一愣,唐十八少见状,道,“怎么了?”老毛道,“这些银子不是小数,家主当真能立时筹备出来?”
唐十八少笑着拍拍手,万面小君从客厅外走了进来,对着老毛的耳朵,轻声说了一番话。老毛听懂了,立时退下,去办事了。
“黄涛已经离开了。等买好了王府,我们便可以做下一件事了。”她狡黠地一笑,自信地坐在唐十八少面前,道,“全天下人,无论是谁,和我比有钱,都不可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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