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陛下最终还是担心殿下的身子,说将军若是处罚了殿下,用这药盒里的药,内服外用都可以,殿下便会少受些苦。”
钟如是点了点头,正要去给可如玉敷药,身后却忽然传来“扑通”一声。
信使向那声音的源头看去,竟是一改之前沉着冷静的态度,大惊失色冲了过去,叫道,“茶将军……”钟如是回头看去,也变了脸色,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端着药盒跑了过去——就在那一刹那,他已权衡了两者。方才茶缬主动要求去拦住恒伽,很久才追上来,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此刻倒下恐怕情况凶险。可如玉只是受了三十军棍,就算稍等一会儿,也不会有大碍。况且,军中若少了茶锴英,对整个军队的打击,可能比西北军全军覆没还要重。
此刻,长凳上,一滴融化的雪,唤醒了可如玉紧闭的双眼。雪幕中,可如玉感到了身体传来的剧痛,也看到了面前那个熟悉的背影,冰冷的信使,还有倒在地上的那个,令她恨入骨髓的女人。
信使第一时间进行了判断,发现茶锴英的右肩胛骨竟被彻底射穿,流出的血更是染透了大半个披风。“元帅,快,将止血丹给茶将军服下。”信使指着药盒中的白玉瓶,对钟如是说。钟如是不敢迟疑,打开白玉瓶,却发现其中只有一枚止血丹,一刹那有点犹豫,道,“这是陛下送给如玉的丹药,且只有一颗,如今这样……”信使道,“事急从权,将军切勿继续犹豫!”钟如是回头看了看躺在风雪中的可如玉,有点不忍心。
可如玉将那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更是看见了钟如是的犹豫。她在心里默默说,“如是哥哥,如果你将我娘给我的止血丹留给我,我便原谅你的一切。”
信使见钟如是继续犹豫,急火中烧,直接抢来钟如是手中的丹药,喂进了茶缬的口中,又反掌一送,将那丹药送进了茶缬的喉咙。“你……”钟如是惊怒,这信使竟然在此刻这般急躁。信使道,“将军再找些其他的药去给可如玉殿下止血吧,陛下说了,无论如何必须保住茶将军安全。”钟如是隐约听出信使话中之意,当即一愣。
一个三十军棍,一个肩胛骨刺穿,同样的伤势,陛下竟会将茶缬放在玉儿之先,这是怎么回事?
信使见钟如是生疑,连忙掩饰道,“西北军刚刚覆没,陛下下令决不能再少猛将,茶将军战功显赫,陛下道无论如何要优先保住茶将军的伤势。”钟如是听了这话,觉得也是鄢语雪的风格,便没有多问。周围的士兵已经汇拢来,几人抬了担架,要将茶锴英抬回营帐中,钟如是默许了,信使陪同士兵一同随茶锴英回营,钟如是却回来看可如玉。
“玉儿,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钟如是伸出手,轻轻抚摸可如玉的面颊。发现了她脸上流出的泪,心痛道,“玉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不论你是储君还是平民,你都是我的玉儿。你何苦执着于那些,把自己放到不归之路啊。”他将可如玉缓缓抱起,尽力不去碰触到她疼痛的部位,向营帐快步走去。
到了营帐,他将可如玉安置在床上,除去她破损的铠甲,取出药盒中的药粉,给可如玉敷在伤处,眼见她满身伤痕,不禁心疼得落下泪来。“玉儿,答应我,别再做这些傻事了,好吗。”他整理好可如玉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如玉睁开眼,对钟如是道,“如是哥哥,我可以不再做傻事了,但是你可以帮我杀了茶锴英吗。”
这几句话说得轻轻,钟如是的心却似被重锤砸过,泛起了滔天巨浪。
这些话,是玉儿会说出口的吗?
“为什么?”钟如是的声音,不再是完整的心痛和怜惜,而是多了一些责备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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