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俯着身子等候着男人开口。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眸底晕着摄人的冰寒,紧紧地盯住她,闪过一丝杀气,稍纵即逝。
等比赫拉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将她手中的卷轴接过去了。
那个卷轴一晃,直接在男人的手上消失了。
再看向比赫拉的时候,男人的面上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而比赫拉全然不在意,天知道当她发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看见男人的时候,有多么崩溃,好在现在还能凭自己的力量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以后的日子便也会如常,甚至如同乌迪尔大人所说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变成了普通人就是属于她的。
比赫拉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兴奋起来,未免失态,她攥了攥手心,才将激动感压了下去。
“你下去吧,时候不早了。”
男人淡声道,墨色的眸子看着她。
比赫拉心尖一颤,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越跳越欢快,在这个气氛之下,她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羞涩,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男人,犹豫了会儿,才讷讷地问了一句:“那......以后在下还能来主殿伺候您吗,殿主大人?”
“可以。”一张玉牌飘然落在她的掌心,那是她拿出去送给赫尔黛的统领傀儡玉牌,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上,比赫拉很是开心,听着男人接下来道:“本座允你恢复之前的所有事务。”
“是。”
比赫拉欢欢喜喜地鞠了一个躬,“晚安,尊贵的殿主大人。”
说罢,也不期待男人有所回应,毕竟今晚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她现在要回去原来的地方躺着睡上美美的一觉。
比赫拉一边想着,一边迅速离开了寝殿。
主殿重新恢复了安静,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哈德尔斯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略微有些烦躁的,投射在黑漆漆的石板的地面上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仿佛过了许久,男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迈开长腿往主殿的寝殿走,却又在门口生生遏制住自己的脚步,转了一个身,朝着那紧闭的偏殿走去。
推开紧闭的偏殿大门,或许是那声音太过刺耳,惊扰了在隔壁更小一些的偏殿里头的随侍,两名随侍慌慌张张跑出来,眸底的光亮瞅见他的那一瞬,暗淡了下去,面上虽是没什么情愿,但依旧守礼鞠躬,“拜见尊敬的殿主大人。”
哈德尔斯的目光在她们的身上流连了一遍,薄唇微微动了动,终是只说了几个字,“本座来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声音生了寒,没有什么情绪。
随侍心颤,本有心问得更多,听到这样的回答,不免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
犹豫间,偏殿的大门已经在她们的面前合上,而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之后。
随侍看着这紧闭的大门,表情变了变,眼眶又红了,怕自己失态,才又忍下眼眶里的泪意,匆匆离去。
而殿内的男人只跨了一步,便是站在殿门口一动不动了。
殿内的摆设还是如同女孩离开时候的模样,甚至是一动未动,很多都保留着女孩的小西关,那张柔软的大床旁,还挂着他那天送与她的礼服,深红色的纱裙,上面还是闪闪发光好看得很。
一见那衣服,哈德尔斯几乎就能想象得到她身上的美丽,眸底翻起暗涌,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了床上,鬼使神差间,他踱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躺了上去,闭上了眼。
鼻间还是女孩身上的香气,男人竟是很快就入了梦。
殿内暗红色的月光流转,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发淡,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安静的男人忽然睁眼,翻身坐起,窗外的月光如华,墨色的眸子迷茫后渐渐清晰,眼底的惊惶和伤痛掩去,男人的额头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伸手捂住脸。
心间那一股塌陷的情绪在蔓延。
就在刚才,他梦见了好几个碎片,那些碎片都是不一样的容颜的她,也都是死别,影响最深刻的便是他在棺材里见到的那一副没有任何人气的尸体,苍白的,毫无声息,耳边是他们口口声声的质问,在他心里,眼前的情景却成了凌迟的毒药。
很久了,他不做这些梦已经是一百多年,在黑暗之域里他学会隐忍,只有一个目标,便是找到梦中人,然后报仇,后来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她,拼命在背后调查当年家族真相,只为了能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