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迎迎和凌曜待到了很晚才走,要不是秦亿这里没什么住的地方,他们恐怕就想要住下来了。
还是秦亿再三保证说,不会突然消失,人才离开。
看着那暗夜模糊的月光点亮的两道身影,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出她的所料的话,明日司徒子煜应该就过来了,她费力想要不惊扰的人如今还是一一出现在她的面前。
三位能发现,秦亿也不指望能瞒着温韫多久,只是不知道重逢的那一天,他会是什么表情。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秦亿吐了一口浊气,回身,店内已经没有人,早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小米糕在一楼的小沙发上睡着了,薄毯子下面是安静的睡颜。
秦亿走过去,低头一看,心里微软,抱着人就朝二楼走去。
她的行踪已经被人知晓,是她所料未及的事情,但,她也不打算逃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就好。
......
第二天,天光熹微,秦亿就起了床。
原因无他,只是想要准备好原料,好让这一天准时开店。
然而等她走到吧台那里,正要开灯的时候,就透过橱窗看到了外面似乎有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背影挺拔,是一个男人,身着灰色西装,站得笔直,指尖夹着烟,燃着还没灭。
秦亿蹙眉,她不太能接受抽烟的人,更何况这人大凌晨的还在她店的门口抽烟,这就不能忍了。
只当是附近的游客累了借个地儿休息抽烟,但秦亿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礼貌。
登时灯也不开了,直接就放轻了脚步声,走到店门口,拉开了门。
“你......”
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里,男人转过了身来,是她熟悉又像是陌生的面容,眉眼间透着疲倦,目光仍是温柔的,压抑着喜意。
“阿亿,好久不见。”
他将指尖的烟熄灭,优雅地投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眼眶发红,似有水意。
来到她面前站定,扑鼻而来的浓重烟味,也不知道男人站在外头站了多久。
“阿亿,我能抱抱你吗?”声音艰涩发凉,眸光里有些乞求的味道,以及他强压着的情绪。
秦亿轻叹一声,“嗯。”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前倾,人就被揽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西装都是发凉发冷的,就连男人的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脖颈,都发着凉意。
秦亿身子颤了一下,男人立刻挪了位置,
那般的小心翼翼。
她心里五味杂陈,闻着这满身刺鼻的烟味,还有这温凉的衣裳,她就几乎可以猜到,男人在这里站了多久。
怕是很早就来了,而这么大凌晨来了却是不说,也恐怕,男人从深夜就站在这里了。
“阿亿,谢谢你。”
耳边是男人的呢喃。
声音落下,男人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不远不近,也不会让她觉得不舒适。
秦亿低头看了眼,又抬起脸,轻声道:“子煜,好久不见。”
三个小伙伴之中,司徒子煜算是一个她唯一一个比较愧对的人,男人的心思从少年而起,就毫不遮掩,她拒绝过,为了不惊扰她,男人甚至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永远的克己复礼。
她由衷地感激他,谢谢他尊重她的想法,也谢谢他带来的温暖。
有时候秦亿都在想,如果没有这些任务,也没有这些糟心的剧情堆着,如果她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那么或许她会喜欢上这个男人,这个温柔细致又体贴的男人。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秦亿唇间逸出一抹叹息,收起脸上的凝重,侧身让出道,“来也不说,是不是站了一夜?”
语气上的轻松和熟稔打破了五年的隔阂,仿佛是老朋友相聚。
司徒子煜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还好,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嘴角扯起歉意的笑容,“抱歉,我这一身儿烟味还是站在外头散一散吧。”
他没说,其实他昨天很早就到了那个小镇了,在凌曜给了他电话之后,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的那个名义上养着的女儿,看了一天,有些事情叫做近乡情怯,说的就是他。
他想靠近,却又害怕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会惊扰了她,更生怕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害怕看见她眸子里的疏离。
所以花了一天的时间消化了自己的情绪,等到深夜她去休息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店外,静静地站了许久,也想了很多。
等彻底平静下来,天已经不知不觉地亮了。
“没事儿。”
秦亿走进店内,将橱窗都打开,清晨的风是发凉的,灌进来,又跑出去,整个店内都泛着些许凉意。
别说是司徒子煜的一身烟味了,就是屋内发闷的热气也能被吹散。
“快进来吧。”
见男人还站在门口,秦亿笑眼弯弯地催促,就真的将他当成了远道而来的朋友,半分介意都没有。
店内的小灯被打开。
温馨的摆设显露出来,化解了司徒子煜身上的凉意,他就这么走了进来,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在灯光之下的女子。
五年不见,当年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子,岁月沉淀之下,眉眼更显精致了,甚至是在不说话的时候,都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娴静的气质,不再和当年一般跳脱,好似是将所有本性都掩藏了起来。
司徒子煜看得心绪莫名,喉间有涩意堵住,让他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他想知道这么多年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从那个爆破之中逃生的,又是经历怎么样的一番风险,才到了这个帝星,才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可他不敢问,怕问了触及女子内心的禁忌,这么多年了,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她难过。
“想什么呢?”
秦亿将一杯热牛奶端到他的面前,打破了他的思绪。
面前的男人眉眼张开,稍显成熟,在那一股温润的气质里又藏了一抹郁气,还没散干净,虽说面上开朗不少。
“没什么。”
司徒子煜接过那一杯热牛奶,微热的温度几乎烫进了他的心里。
他微微抿了一口,才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