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转头望向庭院,脸色凝沉如水,透出凌厉杀气。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这个敌人,两人对彼此都熟知已久,可曾经巨大的身份差异与实力差距让他们从未见面。
枭一身军部少将制服整齐如画,身材魁梧,轮廓硬朗如岩石雕刻而成,只是在庭院里那么一站,就透出一股恐怖的气势,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我是2级召唤类魔法师,比人多我可不怕,既然都来了,各位何必再躲躲藏藏。”枭气势如虹,对着庭院几处阴影大笑,“让我猜猜,都是哪些人?”
“白家,白灵,听说你走了暗杀者之路,让人震惊;白家,白弥茶,厉害厉害,当初一个小小的极夜训练生,第四分家的大小姐,竟然能杀出重围,在这个年纪就成为守护者;赵凌空,边境之狼,能在边境那种虎狼之地成长为玩家,前途不可限量;纪家,纪小意,怎么,你父亲也打算背叛纪家了?”
从阴影了走出一个又一个人来,他们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亦是此次玩家考核的直接受益人。
李想邀请他们过来助拳,不算逾矩,只要没有真正的玩家动手,这些新生代准玩家还没人制约。
枭一个个点名过去,神色毫不意外,只是扫视到最后一人时,才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位小姐面生的很啊,是哪位?”枭本以为鸣绪也会在场,但看了一圈,又用魔法感知了下,失踪没觉察到她的踪迹。
最后一个少女身材异常高大,背后长长的单马尾拖到了地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寒气。
“月家,弦月。”弦月淡淡回了一句,看着枭的脸,身上又燃起了火红色的烈焰,“请多指教。”
“原来是月家的三小姐,怎么,是爱上这个小子了?”枭笑着调侃,“可惜,无论他如何优秀,你终究只能是帝族的女人,其他家族无法染指。”
帝族的女人?
李想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又看了看弦月,她并没有反驳,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我和李想不是那种关系。”弦月摇头。
枭轻笑了下,这群新生代为了杀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他和李想私底下的交易却无人知晓。
纪若雨传了虚假消息,原本是为了诱骗枭来送死,但他老奸巨猾,又岂是纪若雨能欺瞒的?
枭明知有诈,依然选择入局,原因很简单,他深知为了于芷桐的未来,自己必死无疑,即便反抗将军,也落不得好下场。
纵使他能看破一切骗局又如何,这都是阳谋,是他不得不进的杀局。
既然如此,他索性不抵抗,要求一战,同时和李想做下这个交易。
这一次夜袭,他成功诱骗了孔牧一起入局,还将他手下的私军拉来陪葬,然而真打起来后,他属下的十大军团不会有太多消耗,死的都会是孔牧的人。
枭要求只身一人解决一切恩怨,不管结果如何,十大军团都要活下来,留到于芷桐的手中。
“他们都是人类阵营的好战士,不该死在内耗上,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带着他们上战场,对付灾厄。”
即便恶贯满盈,一生坏事做尽,枭依旧是个军人,他从微末中崛起,一辈子都在军部生活,对部下感情极深,不愿意看到他们死在这种地方。
李想欣然答应,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两人的目光对上,如同雷光糊劈,视野里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了。
“枭!”李想起身,站得笔直,不再擦拭手里的烬灭天堂,声音沉闷。
“李想。”枭的语调却不如以前那般气势汹汹,话音平平淡淡,好像只是和熟人在打招呼,“我很后悔,铁儿死后,没有亲手将你宰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李想微微吐出一句话来,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脸颊,“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谁走谁留,还不一定。”枭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足尖都会传来沉重的踢踏声,整个庭院都在颤抖,外面的战斗声音越来越远,空气里的血腥味却是更加浓厚。
黑沉沉的夜幕下,庭院忽然变得极度宁静,一点细碎的杂音都听不到,好像夜风都凝固在了外面,不再往里面流通一般。
“无论此战是输是赢,都会是我枭的最后一战!既然没能如愿死在灾厄的手中,希望各位不会让我失望,嘿,年轻一代的玩家们。”枭戏谑一笑,缓缓脱下了那件军部少将的外套制服,将其整齐叠好放到一旁的槐树下。
他的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紧身背心,身上肌肉坟起,宛如一台小型坦克,裸露的肌肤上全是一条条狰狞的伤疤,军用皮鞋踩在大地上印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枭将军,你也曾是一位名将,实力极强,却把战力全部用在了争夺权力上。如果你还记得你以前穿上这身制服的初衷,请回去,提交前往灾厄长城的申请,我可以让母上大人网开一面,为你求情免死。”弦月淡淡说道。
“灾厄长城?守夜人?月家的小姑娘,你出身豪门,自小就享受着我们这些平民难以奢求的荣华富贵,恐怕不知道权力、财富、女人对我们的吸引力吧?你知道把一个贵妇压在床上的快感吗?她曾经辱你,骂你,打你,最后却不得不呻吟着求饶;你知道摘下世家豪族之人的脑袋时的快感吗?他们曾视你为蛆虫,现在却匍匐在你脚下如死狗般跪舔......”
“你不会懂我的前半生,又怎么能理解我的后半生?”
枭的话赤裸裸,像是把人剥光了一般,毫无羞耻之心,却直击在场几人的心扉。
“恐怕在场的小友里,只有李想还能理解一点半点吧?可惜,说到底,你还是天之骄子,并不是我们这种真正的平民。”
类似的话,李想在黑暗低语试炼时听到费钰景和鸣绪说过,她的脸上也曾是这种表情。
不甘,忿忿不平,想要挣脱枷锁。
“弦月小姐,我毕生精力都用在了这十个军团上,所有的权力都转化为资源和财富,用来买通军部的大佬,卡塔斯兆菲的大佬,他们坐享其成,用我的血汗钱为他们的后裔购置机缘。我就像是只勤勤恳恳的蜜蜂,无怨无悔的为他们打工流血,难道一点属于自己的权力都不能去争取吗?”
“就非要任人揉捏至死?!”
“这不是你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的理由。”弦月摇头,深受月家教育的她信仰深刻,无法苟同枭的话,“你有无数条道路可以选择,却非要选这一条路。”
“你看,弦月小姐,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一生,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战吧!”
枭说着,又朝前走了几步,短短几步距离,仿佛有一只庞大的隐形巨兽朝他们逼近。
李想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几人中,白弥茶、弦月是守护者。
白灵、赵凌空是暗杀者。
纪小意是魔法师。
五人会意,白灵和赵凌空潜入了阴影之中,而纪小意则是来到后方,白弥茶与弦月共同抵御住枭的气势。
他是召唤类魔法师,必须防住他的召唤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