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沐浴在蓝色的光华中，玩家的进阶是全方位的提升，包括体质、体内魔法粒子浓度、战技境界等等，他只觉得一下子跃迁到了一个新境界般，之前一直用不顺手的阴影形态也终于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身上的魔法粒子慢慢汇聚在一起，一层又一层被点亮，切换成了阴影形态的烬灭天堂通体散发着深黑色的幽光，随着一声爆鸣，光柱包裹着特殊子弹从枪管飞出，轰入天际的一抹黑雾之中。
威力无穷的一枪穿破虚空，直射向无穷无尽的茫茫星空。
在他的视野里，那是一只宛如龟状的可怖灾厄，龟壳上竖立着十几根锋利尖锐的骨刺，长达数百米，直刺苍穹，如一柄柄利剑，穿透星空，骨刺尖端凝结着深黑色的能量光团，每一束射出，重重轰击在灾厄长城上都会使整座城墙剧烈颤抖。
骨刺横掠，将一名守夜人从虚空中划拉而出，直接把他的腹部刺穿，切得稀巴烂，几近腰斩。
那名守夜人手里的巨型狼牙棒也奋力挥出，重重甩在巨龟的头顶，将巨龟的脑袋砸得凹陷下去一大块。
“吼！”
巨龟的吼叫撕裂虚空，充满了痛苦和绝望，那一棒子将它敲得晕头转向，随后而至的一枪则是抓准时机，在震荡虚空的轰鸣声中直接将它撕裂成两截。
那名急速坠落的守夜人对着李想欣慰一笑，然后淹没在了无尽的异种浪潮中。
这就是圣战级别的战争，即便是守夜人也无法躲过死亡的威胁。
随着战争的白热化，两边战死的玩家和灾厄数量激增，而死在城墙里外的守城战士和异种更是不计其数。
现在两方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冲动。
巨龟残破的尸体上站着一抹动人的白色丽影。
比起庞大的龟身，她就像一只小蜜蜂般娇小，只是一瞬，她行动如电，直接朝着李想飞来。
轰隆！
白裙飘飞的千齿虚影重重撞击在一道无形屏障上，这道屏障坚韧无比，竟然将她的冲刺生生阻隔。
千齿虚影立足未稳，就感到一阵剑光闪动，锐利至极的剑气纵横睥睨，刺得她浑身肌肤剧痛，一道同样俏丽的身影安然落下，站到了她和屏障之前。
“你的对手是我。”丽塔手执黑色长剑，长发飘飘，宛如虚空中走来的女战神，暗杀者的气息由远及近，让李想有点喘不过气来。
6级以上的战斗距离他还是有些遥远的，李想和丽塔对视一眼，立即转身冲入了其他战区。
几天不见，丽塔发现千齿虚影又发生了许多细微的变化。
白裙飘飞，一直平静如海的脸颊上终于显现出了一丝人类独有的智慧光芒，她的身量很高，比丽塔还高出小半个头，拟人化后天生所带的俊秀妖异之美令人倾倒，有着难以言喻，足以俘获人心的动人。
尤其是一双长得惊人的美腿，线条分明，肌肤光泽莹润，弹力十足，配着深黑色的丝袜勾勒而出的绝对领域，令人垂涎。
千齿虚影没有回答，一脚高踢过头顶，裙下闪过一丝粉光，随后长腿狠狠下压，充盈的力道鼓荡下，空气里竟是出现一道半月形的黑色利刃，夹杂着无数嚎叫的幽鬼，朝着丽塔的身上斩来。
丽塔转动手里的剑柄，一抹剑光瞬至，和千齿虚影战在了一起，忽分忽合，破空声骤鸣，充斥着战场。
这里是最高级别的战斗，她们一开打，其他人自觉地远离了这片区域。
千齿虚影的腿功极强，时而如战斧，时而如重锤，每当起脚，就会形成黑色月牙般的利刃四处掠扫，稍有不慎，被月牙切割到，无论是谁都会瞬间身首分离，死于非命。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好几天，不仅是丽塔和千齿虚影，灾厄长城处的战斗，天空中其他守夜人和灾厄的血战也是如此。
直到最后，李想杀得昏天暗地，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但他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就会不想动。
那种深深的疲倦感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体验过，折磨人，让人绝望到骨子里。
许多守城战士麻木到连武器都举不起来，后来干脆一动不动，坐等被杀，以此结束这漫长而痛苦的血战。
直到天空不知道变化了几次黑夜白昼，费钰景的身影出现在天际，她深深看着血泊里傲立的李想，停止了这一次的血战。
没有欢呼，没有欣喜，没有庆祝。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漫长到没有止境的黑夜。
第一战，守夜人便陨落了近三分之一，守城战士更是十不存一，原本还算热闹的灾厄长城此刻死寂如海，悄无声息。
还活着的人连清理尸体的力气都没，就这么倒在尸山血海里沉沉睡去。
下一个日出醒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一股悲凉的气氛渐渐绚烂。
那些残破不堪的机械生物昂立城头，大概是现在唯一还有精神和力气的东西。
它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和那些异种一样，只是第一批的数量还远远不够抵御异种浪潮，这一波血战后，机械生物几乎全军覆没。
李想坠落在城墙上，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鼻尖是熟悉的机械味和机油味，厚重的城墙外壳丝丝龟裂，露出里面的机械层，他倚靠在城墙上，看着四周空荡荡，只有尸体的风景，深深叹了口气。
人类阵营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七大陆就真的不值得他们这样奋斗至死吗？
李想的记忆里有那些可恶至极的敌人，有那些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底，视生命为无物的混蛋，有那些内战猛如虎、外战怂如狗的玩家，可更多的，还是那些值得他去守护，他去珍视的人们。
否则为什么即便被放逐到这里，这些守城战士依旧愿意誓死坚守灾厄长城，绝对不让这些敌人越过长城一步？
再穷凶极恶的人，也有家人，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这股信念支撑着灾厄长城。
“这场战斗，不会失败。”
李想眯着眼睛，大口喘气，刚晋级不久就过度透支，对修行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活不下去，那什么都是空。
比他更强，战斗经验更丰富的守夜人都陨落了，他又有什么必然把握可以活得更久？
唯有战斗。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一道摇摇晃晃的小身影从远处走来，跟着她的还有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
机械弥茶也活了下来，她似乎变得更加与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