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用中文喊的一句,却只惊醒了倪秋,其他人都没有听懂。
不过也不用懂,因为下一秒,他们都感受到这种气味了。
瓦斯是无色无味的气体,属于煤矿形成过程中的必然产物,遇明火会燃烧或者爆炸。
催泪瓦斯的主要成分是瓦斯,但却加入了大量的刺激性毒剂和溶剂,产生白色烟雾,有些催泪瓦斯会产生刺激性气味,有些则不会。而添加溶剂最大的作用,是使瓦斯的燃点增高,不易发生爆炸。
虽然是非致命武器,但很多时候比一颗子弹来的更具有威胁性。
捂住口鼻、屏住呼吸,都是面对催泪瓦斯的错误措施。
催泪瓦斯会扩散的非常快,首先会让人流泪不止,眼睛无法睁开,面部皮肤如火烧一般,进而侵入呼吸道和肺部,由疼痛变为窒息感。
如果捂住口鼻,或许能延缓瓦斯对呼吸道的侵入,但等松开的时候,瓦斯浓度必然会很高,一瞬间的窒息感和刺激感,极容易使人窒息昏迷,甚至是死亡。
最科学的办法是,尽量避免皮肤的直接接触,闭上眼睛趴在地上,短而紧促的呼吸。
瓦斯的密度低于空气。也就是说,瓦斯会漂浮在空气上方。
所以说,如果一感到不适就站起来大喊大叫,只会加重身体的不适。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道理,来自世界各国的精锐特种兵,哪有不懂这些常识的?
所以当催泪瓦斯扔进来后,所有人都像鸵鸟一样趴在地上,进行短促呼吸,让自己的肺部先接触些少量的瓦斯,以免突然间的接触导致伤病。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鼻子酸痛的难以忍受,同时那种火烧似的痛楚由嗓子向肺部蔓延。
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不到几秒钟,房子里就已经烟雾缭绕,火辣辣的痛楚逐渐蔓延到肺部,尽管我用潮湿的袖口捂住口鼻,但我的呼吸依旧越来越急促,那是窒息的前兆。
一旦无法呼吸,就意味着生命将进入倒计时。
所有人都在往门口爬,但无论如何敲门,外面的教官丝毫不为所动。或许这第一次熏瓦斯也是有标准的,没到时间,坚决不让我们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感觉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当木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外涌。
我拉着陷入昏迷的倪秋跑到外面,发现其他房子里的学员们也涌了出来,像是集体大逃亡似的。
我开始剧烈的咳嗦,同时挥舞着拳头捶打倪秋的胸口,因为睁不开眼睛,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状态。
直到倪秋也开始咳嗦,我才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在地上打滚,一边擦眼泪一边咳嗦,仿佛停不下来似的。
太痛苦了!
以前训练菜鸟的时候,也用过催泪瓦斯,但不过是在一个坑里面,上面覆盖着塑料,空气是流通的,所受到的伤害会小一些……
可这次的房子连个窗户都没有,催泪瓦斯只需几秒钟就可以将浓度达到50%以上!这是要人命的强度。
如果把国内特种兵选拔里的熏瓦斯比喻成淋浴,这猎人学校的熏瓦斯简直就是汗蒸!不是一个级别的……
操场上,所有人都在哀嚎“痛哭”,咳嗽声更是此起彼伏,要多惨有多惨……
再刚强的战士,也抵御不了这种武器的折磨,就算熟知催泪瓦斯的原理和技巧,也不能有效的抵御,只能减轻这种痛苦。
我能够想象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因为只要看看其他人的样子就知道了。
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全都是眼泪和鼻涕,直接接触到的皮肤更是红肿一片。
军人常说,生活在安逸天堂里的人们,永远都不知道战争有多么的残酷。于是,他们便整天叫嚣着复仇和发起战争。
如果有热血,就来到部队来证明自己,否则就是一种可笑。(因为叫嚣的你,一枚催泪弹就被搞定了。)
艾登望着哀嚎遍野的景象,高声呼喊道:“泼冷水和熏瓦斯,是猎人学校常训的科目!在这一年的受训生涯中,你们要面临150次!”
“泼冷水,是让你们习惯寒冷,懂得坚毅和忍耐!而熏瓦斯……理由很简单!你们都是各国的精锐,想必都用催泪弹来对付别人吧?”
实战的次数太多,我已经忘了上次用催泪弹是什么时候了。
“你们凭什么比敌人强?不是你们更会进攻!而是更懂得防御。你们是特种兵,不是敢死队!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们,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就会沦为敌人进攻的目标!”
从理性的角度讲,我承认艾登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从主观情感讲,如果现在给我一把枪,我会毫不犹豫的向艾登扣动扳机。
东北虎的特种兵选拔,我以综合成绩第一的身份进入猛虎C组,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来到这里之后,我再也找不到这份自信。身旁的人都很强,而我们的教官,毫无人性!
他们不在乎我们会不会中弹,也不在乎我们会不会被鳄鱼吃掉,更不会在乎我们会不会在房子里被瓦斯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