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有想到陈建敢这么做,所以当下的我是懵的。
反应过来时,我的怒火瞬间就来了,但此刻脑海里又回荡着一个念想:这是我该受到的屈辱吗?如果是,我该以什么形式来应对?
是像在猎人学校那般忍辱负重?还是像在杰森那里的宁折不屈?
可今天的局面,能和这两种情况相比吗?
也正因为无法相比,我是不甘屈辱,又无法忍辱负重。
我握紧了拳头,看着陈建说道:“班长,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个最佳猎人的殊荣,在W国受了多少罪吗?我身上有多少伤疤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又有多少次是死里逃生!”
“那又怎么样?和我们勤务班有什么工作吗?”
陈建在摔证书的时候,大概只是想摔破裱证书的玻璃,却不想证书沾上了泥脚印,所以也是愣了一会儿,直到我满是愤怒的质问,他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勤务班!其职责就是把猪养好,把菜种好!不是特战分队!你这破证书在我们这一点用都没有!你拿来做什么?”
我不忿道:“东北虎是一级作战部队,全旅都是特种兵!哪怕是勤务班,那也是特种部队的勤务班!战时若是运送给养,必然也是在特殊的情况下!班长,是我理解错了呢?还是你们勤务班并不能觉得是这样,每天的训练只是应付上级?”
陈建瞪着我,咬牙说道:“你少跟我抬杠!我没说勤务班不需要打仗!只是我们这里的仗,跟猎人学校这狗屁证书扯不上关系!”
“你去过猎人学校吗?你怎么知道没关系?”
我冷声说道:“我还有一个奖杯,整个军区就一个,要不我拿过来你摔了?过个瘾多好。”
“好啊,你敢拿来我就敢摔!”
陈建冷哼了一声,又呵斥道:“摔了也就摔了,你大可以去首长那告状去!但同时也给我滚出勤务班!老子这不养大爷!”
这人是真能吹牛,首长跟我说好几次了,让我把奖杯放到大队荣誉堂去,只是我一直没舍得而已,也不想露那个脸。
真要是摔了,别说我要跟他拼命,就连首长都饶不了他。
陈建似乎也不想再和我啰嗦,大声喊道:“班副!”
“到!”
“好好跟他讲讲咱这的规矩!其余人跟我干活去!”
“是!”
陈建这是落荒而逃,他意识到这个下马威玩的有点过了,没想到证书会被玷污。
我自然没有消气,只不过在这一番对峙中愈发的理智。
当看到证书被摔还被玷污的时候,我是杀人的心都有,差点动手揍这个不知好歹的班长,但现在想了想,还是选择息事宁人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揍他有用吗?证书又不能完好如初,反而让我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其余人都走后,班副陈星将证书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拍拍我肩膀说道:“那个……其实就一个小泥点,你也别太气了,其实班长人挺好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星笑起来一脸和善,我也不好把怨气发在他身上。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陈建是唱黑脸的,而这李星就是来唱白脸的,这两人一刚一柔,是要把我忽悠在这了。
这就是首长给我准备的套餐吗?还真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我拉出床脚边的小板凳坐下,用毛巾小心翼翼的擦着证书上的泥点,好在证书的纸张表面有些光滑,但擦完之后,泥点还是挺明显的,还就在校长奥日乔伽的签名上。
李星劝慰道:“猎人学校我知道,据说国内没几个人拿到过最佳猎人。”
“嗯,猎人学校成立已久,但我军是从本世纪初才开始派遣学员的,获得最佳猎人殊荣的不到五人。”
“我知道,上一次还是10年吧,有个空降兵军官,叫什么来着……”
“雷神突击队的。”
李星问道:“应该都是拿命拼来的吧?都是国际顶尖的特种兵,竞争肯定特别残酷。”
我嗤笑道:“何止啊,有多少人把命丢在那,连枚勋章都换不回来。”
“行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回头我去军需单位给你找玻璃框,再给你裱起来,只是这泥点子,估计搞不下去了。”
“无所谓了。”
我苦笑道:“你们这场戏演的不错,首长还真是不想我好啊,行,我受着。”
“……”
李星无法反驳,像是被我说中了一样。
我这种情况太特殊了,站在陈建的角度,他这个班长不好当。
该怎么对待我,首长那边肯定是有指示的。
而今天这个下马威,无疑表示首长不想我在这太舒坦了,接下来的日子也未必好过,不把我搞得服服帖帖,我是别想回猛虎分队了。
我心里当然是有怨气的,而且我觉得,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越积越多。
犯下的错误我认,该给的惩罚我也接受。
可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