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蝉夕走后,渠年忽然间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练剑也提不起兴趣,还感觉自己一双手脚无处安放,走到哪里都觉得不自在,哪怕就站在那里看费飞炮制药材,也感觉自己的姿势不正常,但却怎么也摆不出合适的姿势。
可惜缥缈峰太小,也没有去的地方,干脆就在自己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望着那新砌好的院墙怔怔发呆。
姬零这时走了过来,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嘟着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秦公子,蝉夕姑娘忽然走了,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要不你去追她吧?大不了我下次不来了。”
渠年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人家回去看弟弟的,你真是自作多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姬零道:“但……但我总感觉是因为我。”
渠年笑道:“你想多了,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姬零道:“你没骗我吗?”
渠年笑道:“我骗你干嘛?人家蝉夕又没生气啊!你没看她走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吗?不要胡思乱想啦。”
姬零点了下头,道:“哦……”就完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渠年的眼神又开始涣散,无力的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姬零坐了一阵,见他一言不发,便也没有再打扰他,跟他说了一声,就走了。
吃过午饭,渠年实在觉得烦燥,特别是楚三敢又在院子里练剑,晃来晃去,晃得他想发脾气。
只可惜缥缈峰实在太小了,他也无处可去,一气之下,就飞上了屋顶,坐在屋脊上,望着远处的风景,瞬间感觉清静许多,这时又煞出一盏酒来,就这样静静坐着,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
一直坐到傍晚时分,楚三敢喊他下来吃晚饭,但他也没有心思吃,就拒绝了。
天黑以后,一轮巨大的圆月就从东方升了起来,洒在缥缈峰上,让缥缈峰变得愈发清冷。
楚三敢这时跳上屋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陪她看了一会儿圆月。
渠年便道:“你怎么不修炼?”
楚三敢道:“师父,我想来想去不对劲。”
渠年道:“什么不对劲?”
楚三敢道:“你不对劲啊!你好像失魂落魄,有心事吗?”
渠年笑了下,道:“没有!”
楚三敢道:“师父你就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是不是大掌柜走了,你心里舍不得?”
渠年这时又拿起酒坛,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望着明月喃喃说道:“可能吧!”
楚三敢道:“师父,但蝉夕姑娘在这里的时候,我感觉你对她一点都不热情嘛,还没有对我热情。我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他,怎么她走了以后,你反而就舍不得了呢?”
渠年叹道:“有些东西你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它有多珍贵,只有等到你失去他的时候,才明白她在你心中的分量。就好像你天天睡在床上一样,并不感觉床有多重要,而且也想象不到床的存在,直到有人把你的床抬走,让你睡到地上,你才知道床有多珍贵!”
楚三敢道:“师父这个比喻非常恰当,我就喜欢睡地上,踏实!”
渠年道:“憨憨!”
楚三敢道:“那师父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大掌柜?”
渠年道:“我也说不上什么感觉。蝉夕跟我们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寸步不离,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只是她太安静了,安静就像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但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自己却并不知道。直到她现在走了,我的心里好像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在我以前生活的世界里,爱很奢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只做过!”
楚三敢道:“师父说得极是,你以前一天到晚偷鸡摸狗,哪里有资格谈情说爱呀?”
渠年叹道:“你这个憨憨还是不懂我。”
楚三敢道:“我懂的。其实师父,女人都是一样的,全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能有什么区别?现在大掌柜走了,不是还有姬零姑娘吗?而且姬零姑娘长得也不差啊!跟大掌柜不相上下。虽然她是一只鸡,但你可以跟他说清楚了,让她不要变成一只鸡,那吹不吹灯都是一样的。”
渠年道:“你懂个屁!怎么可能是一样的?这世间什么东西都可以替换,唯独人不可以,每一个人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也包括你,要不然我为什么一定要收你为徒?收别人为徒不一样吗?”
楚三敢道:“师父这个比喻打的非常恰当,没有人可以替代我,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师父!”
渠年长叹一口气。
楚三敢道:“不过师父也不必难过,过几个月大掌柜又回来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马上.你就可以又见到她了。”
渠年叹道:“这里的时光好枯燥,让我度日如年。”
楚三敢道:“以后我经常陪师父说说话,日子就好过了。”
渠年笑了笑,又拿起酒坛,喝了一口酒。
却在这时,费飞就从下面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站在院子里,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渣渣,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还让不让人家修炼了?都老大不小了,还是那么顽皮,跟猴子一样,跑到屋顶上干嘛?底下不能说话啊?又是情又是爱的,就跟没见过女人一样,老子光棍一条,无情无爱,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得蛋疼。”
渠年道:“我们声音说的不大呀!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费飞道:“这不是声音大不大的问题,而是你们态度的问题,你看看你们,站没有站样,坐没有坐样,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坐在我的头顶上?如果别人骑在你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你们作何感想?而且这样我容易长不高的。”
楚三敢道:“师父,这家伙好像有点欠揍,刚好你心情不好,要不揍一顿出出气?”
渠年就放下酒坛,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费飞道:“你们慢慢聊,我睡觉了。夜深露重,记得披件衣服。”说完又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几天后。
蝉夕和玉夙终于到达了乌鸡山,因为他们骑着马,不方便上山,便把马系在了官道边,徒步上山了。
这段时间,宋美都也一直在打探姐姐的消息,只可惜打探了几个月,姐姐却是音讯全无。不过听秦国传来的消息说,渠年是在半路上跑掉的,那姐姐跟他待在一起,肯定也不会有事的,所以也不是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