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座城池,渠年就走了进去,找了一家医馆,因为蝉夕受了伤,身上伤痕累累,还没有敷药,虽然家里有费飞,但路上最少还要走一天一夜,渠年等不及,就先找一家医馆应付一下。
郎中是个老头,身材削瘦,白发苍苍,看着就感觉医术高明。等他把药开好,叫来一个医女,准备让她带蝉夕去房间敷药,蝉夕刚站起来,那郎中又补了一句,道:“姑娘,你这脸上的伤估计会留下疤痕哪!”
蝉夕吓了一跳,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先生,这估计的概率有多大呀?”
郎中摸了下胡子,道:“我就是说的委婉一点,你伤口这么深,已经面目全非了,肯定会留下疤痕的。”
蝉夕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哪有姑娘不爱美?何况他还是刚刚找到自己的爱情。这时急道:“先生,那你有办法除去疤痕吗?”
渠年也道:“就是,不管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郎中就指了指他,叹道:“你啊!虽然说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但你的下手也太狠了吧?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你才要想办法弥补?”
渠年急道:“不是我打的。”
郎中似乎有点不信,这时摇了摇头,道:“出了医馆,银子可以帮你摆平一切麻烦。但进了医馆,银子就没有一点作用了。这不是钱的事情,恕老夫能力有限!”
蝉夕一听这话,泪水就更汹涌了,怔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
渠年就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小声道:“蝉夕,你别伤心,我不会在乎的。”
蝉夕抽泣道:“可我在乎!我不想每天恶心你。”
渠年急道:“我不会觉得恶心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蝉夕道:“以后你会嫌弃的!”
渠年急道:“不会的,我对天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蝉夕泣道:“但我会嫌弃我自己。”
渠年也能理解她,天底下最漂亮的一个人,忽然变成丑八怪,换做谁也受不了。看着蝉夕伤心的表情,他也是心如刀绞,后悔刚刚离开墨剑峰的时候,没有亲自鞭尸,那对父子实在太可恨了。
这时也只能安慰她道:“你先把药敷上,别担心,费飞医术高明,他肯定有办法的,等你敷好药我们就回去找他。”
蝉夕心里刚冒出一丝希望,边上的郎中却又说了一句:“除非神仙下凡,否则找谁都没有用,别浪费钱了。”
渠年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气的真想把他拉过来打一顿,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什么不好,偏要做一根搅屎棍。
蝉夕虽然伤心,但她也不想渠年跟着难受,这时就跟着医女进去敷药了。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套衣服,脸上却蒙着面纱,大概是害怕见人,不管见到谁,都把头低了下来,这让渠年心如刀绞,曾经那么自信的一个女孩子,忽然间却变得这般自卑,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出了医馆,他们顺便找了一家饭馆,准备吃点饭再上路,但蝉夕心情低落,一口饭都没有吃,渠年便也没有心思再吃,倒是白小牙,喝了三碗酒,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路上换了两次马,换的都是上等良驹,反正他们也有钱,根本不在乎。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了忘川河谷。
渠年急急上了凤凰山,就向缥缈峰跑了过去,但白小牙没去。
到了院子外,渠年就把蝉夕煞了出来,两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渠年就大叫一声:“费飞——”
话音刚落,就见楚三敢像狗一样从屋里冲了出来,欣喜若狂,道:“师父,没想到你活着回来了,我太高兴了。”
渠年却高兴不起来,就点了下头。
楚三敢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道:“师父,你活着回来了,怎么不高兴啊?难不成白小牙死了?”
渠年道:“他没死!”
楚三敢这时就看向了蝉夕,蝉夕的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额头上的伤痕还是清晰可见,楚三敢便道:“大掌柜受伤了?”
蝉夕就低下了头。
有句话说得好,长得丑的人不能细看,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伤害。
蝉夕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费飞这时才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出门就道:“真没想到你还是活着回来了。苍天无眼哪!又回来跟我分天之眼。其实你死在外面不是挺好的吗?”
渠年道:“别废话,过来!”
费飞就走了过来,边走边道:“怎么滴?想我了吗?”
渠年道:“蝉夕脸上的疤痕你能帮她袪掉吗?”
费飞就看了蝉夕一眼,道:“伤口还没有愈合,你就想着去疤,爬还不会,你就想着跑啊。”
渠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去看了郎中,那郎中说,蝉夕脸上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
费飞打断他的话,道:“你是活该。由我坐在家中,你竟然跑去看庸医,这分明就是侮辱我嘛!”
渠年道:“因为路途遥远,蝉夕又受了重伤,伤口肯定要简单处理一下呀。”
费飞就转头看着蝉夕道:“大掌柜,把面纱拿下来给我看看呢!”
蝉夕犹豫了一下,就缓缓把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费飞认真看了一眼,就咂舌道:“啧啧啧,还真是惨不忍睹啊!”
蝉夕一听这话,眼泪刷地夺眶而出,紧咬嘴唇,低下了头。
渠年急道:“费飞,你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