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稚看着北堂修阴沉的脸色,自己但心绪却是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他讥讽一笑:“你说的对,可是即使我现在心中怀有仇恨的情绪又能怎样?难道北堂修你对我,就有什么好感了吗?”
听了陶潜稚的这一句话,北堂修却是微微一愣,还未等他皱眉开口反驳什么,陶潜稚就是已经抬步向宫门处走去:“摄政王大人如果决定今天是要的话,那麻烦请快些,可莫要耽误了我做其他事。”
北堂修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他深黑的眸子盯了陶潜稚的背影片刻,抬步跟上对方的背影。
摄政王府内,陶眠春正躺在床上沉眠,他的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似乎是正陷入恐怖的噩梦之中。
北堂修刚一踏进门看到这幅景象,立刻心疼的走上前握住陶眠春的手,轻声细语的哄着那还处在睡梦中的人。就这样就可以让对方安心一些的样子。
陶潜稚走进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若不是那日亲眼见过陶眠春施展深厚的内力,自己也不知道会被对方这副柔弱无辜的样子欺骗多久,不过,北堂修这人精明一世,也没想到会被自己最爱的人算计吧。
“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试药!”北堂修转过头看到陶潜稚发呆,有些不满的催促道,声音里是满满的警告和敌视。
每一次看到自己心爱的人陷入痛苦,他都难免会想起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陶潜稚拿起桌上的药丸,将药一饮而尽,紧接着五脏六腑中便迅速传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那仿佛是一只大手伸进他的腹中,搅动他的内脏,将它们纷纷从原位上扯下,撕成碎片,混合着无数血沫,勾的陶潜稚又想作呕,又想刺穿自己的咽喉,给自己来个了断。
他的双腿颤抖着,额头冷汗簌簌落下,外衣瞬间被汗水打湿。
他勉强扶着桌子维持住自己的站姿,又在北堂修的催促下饮下了第二碗药。
这碗药下肚,预料中疼痛缓解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反而有家具的趋势。
陶潜稚双膝一软,猛的跪倒在了地上,北堂修观察着他的状态,对自己调配的药有了预估。他对着桌面扬了扬下巴,一边继续抱着陶眠春安抚着,一边再一次命令道:“第三碗。”
陶潜稚勉强抬起虚弱无力的手将那桌上的最后一碗药拿起,这碗药药量颇少,碗也不大,可是对于陶潜稚来说却重若千斤。
他的手一边颤抖,一边将药丸缓缓递到自己唇边,开口将那碗深褐色的药汤一饮而尽。
这一次,药物终于起了作用,陶潜稚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疼痛不再蔓延,过了片刻,手脚也恢复了些力气。
他在地上挣扎了片刻,终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勉强正了正衣冠,提气对北堂修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北堂修此时心中正是烦躁的时候,听了陶潜稚的问话,头也不抬冷声道:“下去吧。”
陶潜稚垂着眼,刚要离开,便听到床上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声音:“哥哥……”
原来是陶眠春醒了。
北堂修见陶眠春醒来后,第一时间叫住的是陶潜稚而不是自己,心头不由醋意涌动,在他看到陶潜稚居然不打算理会陶眠春的呼唤,准备一意孤行离开时,这醋以便迅速转化成怒火,想着陶潜稚汹涌烧去:“眠春在叫你,你听不见?”
陶潜稚见北堂修已经咄咄逼人地开了口,知道自己是无法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只好转身道:“何事?”
陶眠春靠在北堂修怀里,一张惨白的小脸上布满愁容,他睁着一双懵懂天真的眼睛看着陶潜稚,目中是满满的内疚,他抬手拉住北堂修的衣角,柔柔弱弱的开了口:“北堂大哥以后不要再来叫我哥哥为我试药了,我、我的身体没有大碍的。若是哥哥因为试药搞坏了自己的身体,我反而会内疚的,我不想、不想哥哥因为我病痛缠身……”
几句话说完,却像是已经耗光了陶眠春的全部力气,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次勉强开口:“过去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哥哥,我知道他一直都是爱我的,当初究竟为什么会那么做,我、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北堂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就当是为了我,相信他一次,不要在让他为我试药了……”
说着说着,陶眠春的眼中开始积蓄泪水,他泫然欲泣的看着面前一脸心疼的男人:“最后的时间里,能陪在北堂哥哥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其他的我已经不再奢求了。”
北堂修看着面前可怜的人儿还在为下毒伤害自己的恶人求情,心中一阵一阵的疼痛,看着不远处一脸淡然的陶潜稚,他内心中在近些日子对此人生出的莫名好感顿时消失一空。
他努力长出目光中的阴鸷,抬手揉了揉陶眠春的发顶:“眠春不哭,哥哥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了,哥哥一定会对你好的,而那些伤害你的恶人,我这绝对不会放过的。”
陶潜稚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的荒唐感更甚。看着一向狂妄自大,老谋深算的北堂修被陶眠春欺骗。他在厌恶之时,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