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北堂辅黎恶狠狠的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抬手抚了抚陶潜稚的额头,又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那男人才撩起眼皮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为了接他回去。”
听他这样说,少年帝王的眼角抽了抽,脸色立时难看了几分:“把他给朕。”
北堂修嗤笑一声,抱起昏迷不醒的青年,口中讥讽道:“嘴上说着多么的喜欢,结果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总比你要强!”北堂辅黎声音冷硬。此刻心中的懊悔早已将他淹没,听到面前人倨傲的指责,他更是气得眼睛发红:“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朕?”
“呵?与我相比。”男人冷冷勾唇:“我可从未对他许下什么海誓山盟。”
“你!”
北堂修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要抱着陶潜稚离开。少年帝王见状,快步上前想要强行阻拦。李公公旁观着对方动作,暗自叹了口气,率先一步上前阻住对方的动作。
“陛下,陶大人已经昏过去。”老公公眉角眼梢挂着的都是忧心。
被对方这一阻,少年帝王就只能看着北堂修抱着人离开。北堂辅黎站在原地磨了磨牙:“命太医速去摄政王府!”
北堂修将人抱上马车,手掌贴在青年冰凉苍白的脸颊上。
面前昏睡的人眉眼有三四分与陶眠春相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若说陶眠春是那畅游湖畔、与友同行的风流佳公子,这陶潜稚便是那湖畔旁、学堂内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
他端详着昏睡青年清俊的眉目,无声的笑了笑。
刚刚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这边北堂辅黎失魂落魄的回到寝殿,看着置物架上的一摞书籍,勾唇冷冷一笑。
“朕永远都斗不过你了,老师。”他自言自语着,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床榻前,仰头看着床顶明黄色的床帐:“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了你的心愿吧。”
銘锦宫,苏阂的住处。
数位俊美青年此时正轻声与一靠坐在床榻上闷闷不乐的英气少年说话。
那少年眉目俊朗,气质恣意嚣张,明明应该是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此时却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榻上,眼中满是阴郁之色。
一旁一个气质忧郁的青年低声道:“也不知那首辅大人能不能劝住陛下,让他不要治苏阂的罪……”
另一个青年接话:“治不治罪倒是其次,我还是希望那陶首辅能劝陛下,放苏阂出宫。”
气质忧郁的青年闻言无奈一笑:“自从我们进宫之后,那首辅大人不是求见过陛下很多次了吗,可是陛下却从未听过劝……”他怅然地叹了口气:“这次只怕是……”
“哼。”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哼笑,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那坐在桌边,唇红齿白的少年:“若是出了宫又能怎样?你们可曾想过出宫以后,过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日子?”
少年冷冷勾唇:“你们莫要忘了,我们是因什么入的宫,又是谁把我们送入这宫内的?”
他抬头冷漠的看向窗外,澄澈的眼眸在跳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幽深:“要是出了宫,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是入仕还是去经商?旁人看我们的眼光将是什么样的?日后我们还能娶妻生子吗?”
站着的那几位青年,听到了他的话,纷纷沉默,神色黯然的垂头盯着地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此时那靠着床榻,脸色苍白的苏阂却是开了口:“即使如此,我也要出宫。”
他虽然身体虚弱,但是目中的锐芒却分毫未减:“我不甘心被困在这个牢笼里,我想出去,即使世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也不愿被这深宫的高墙压弯了脊柱。”
他瘦削的手指握紧了衣袖:“家人待我薄情又如何?我还想仗剑走天涯。”
听他这样说,那站着的一个青年神色也微微动容:“我也……”他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我也想走出这里,可是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去找一家酒楼做、做一个账房先生。”
“噗……”他这样说,围在一起站着的其他青年纷纷笑了,可是没笑多久,众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柳橙魏站在角落,冷眼旁观着众人的对话,视线若有所思的在那苏阂身上打转,不知是在想什么。
出宫?还有可能吗?
被送进宫来的青年有好几位都是在家中并不受看中的,虽然这几人都有几分才学,在京中的文人骚客间颇受拥戴,但是在家中的地位却是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兄长的。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忧愁丝毫掩饰不住。就在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的时候。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附在那忧郁青年耳边说了些什么。那青年脸色一变:“当真?那陛下呢?”
“陛下把自己关在寝殿里,谁都不见。”那小太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