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人哪里相信,因为此前老乞婆虽然穷,但在其他人眼中, 品行无亏,可是现在沾了偷盗,就让他们大为跳脚, 感觉以往的接济行为,都是受到了欺骗。
因此很快收罗了证物, 将老乞婆扭送到了衙门,其中不乏拳打脚踢的。
李福德虽然愧疚,自己治下竟然还有这种穷苦之人,但是罪证已足,加上百姓义愤填膺,因此便将此老妇暂时收押。
只是那老妇拒不认罪,只说是别人送她的。
至于是谁送的, 却也不说。
李福德看她年纪大了,便一直没有做出判决,反而一日三餐给足着。
此时来个一个模样更老的东仓翁来认罪, 却是难以置信:“你如此苍老, 如何能偷得这么些东西?”
这时候李郸道开口了:“这东仓翁乃是老鼠成精,想来鼠子鼠孙不少, 便是孝敬他的东西也不少。”
东仓翁一脸诧异, 见着李郸道如此年轻竟然一眼看出自己的原形。
只得道:“确实如此。”
随后道:“周媪年轻的时候,我才刚刚修行,却不想被一顽童捉到,周媪心善,因此拿两钱向顽童买下我放生。”
“自此我潜心修行,前些日子终于有所修成,已经有五十年之道行,需积累善功善行,以得仙家牌位继续修行。”
“当时便想着要还周媪的恩情。”
“只是没有想到,周媪已经如此穷困潦倒,饥寒交迫。”
东仓翁叹息道。
这时候,周媪也已经被皂役带上堂前。
却喃喃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啊!”
却是留下眼泪。
李郸道见此泪晶莹,包含情感,然而并非自己要收集的人间的八种眼泪之一。
周媪道:“当时我躺着草堆里,正想着怎么死的时候,耳边听见了一个声音。”
他说:“你实在太可怜了,我要帮一帮你。”
“我问他是谁,他却不说,只说在我床头有两百文钱,可以用来买米面,不要再没事去别人家门口讨饭了。”
“我一看,床上草絮上果然有着一小吊钱。”
“此后,他便经常送我些东西,或是钱,或是米,或是其他什么食物,有时候还有零碎布头,针线什么的,不过吃的也只够一两天吃的。”
“我便不出去要饭了,或者帮别人家浆洗衣服,或者舂米,总能过活,慢慢他便不再送东西来了,只是原来送来的东西,我还留着。”
“只是有一日我自发问着,感觉他还在,便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他是穷财神,叫东仓使者,是专门管穷人的财神。”
周媪说到这里就笑了:“我就请测字写信的写了这几个字,贴着床头,有时候就像是家里多了一个人似的,能说说话,夜晚不那么冷,也不那么长。”
“只是在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了,还以为他去照顾别的穷人去了,或者是升了官……”
周媪露出笑容来,看着东仓翁。
东仓翁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两个老人家跪着公堂上,似乎认命一般,等待着宣判。
李福德叹了口气道:“你要帮人,又何必去偷?一日为贼,日日为贼。”
李郸道也摇摇头:“修财神第一步根基就错了,哪里修得到穷财神,只怕只能修得个贼财神。”
却是想起从前的五鼠来,原本也是修财神的,可惜走了歧途,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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