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九安一愣,一只手按住池简安:“哥,冷静一点!”
手上的温度让池简安回神,转头见着妹妹的表情,就明白妹妹在担心什么。
“小九,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一旦举起武器,就是造反,可如今天道不公,哪些狗官只会贪图享受,若是他们稍微有些作为,爹也不会......”池简安尽量压住心里被挑起的怨恨,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阮钟也看向池九安,皱眉说道:“没什么可犹豫的,我觉得那人说的对,我不在乎什么造反不造反,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加官进爵,如今这状况不进则死,不如搏一把!”
自己这一家子池望没了,池老爷子和池家二房三房指望不上不说,还是一窝豺狼。
池简安年纪小,但偏偏心思重,池望没了,一家的支柱就倒了,身为长子,池简安把一家的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
同是男子,他想的和阮钟一样,粮食不足,他们支撑不到下一个州府,禛川府不开城门,过不了多久,饥饿和疾病也会让他们成为城角堆着的尸体。
他们不在乎生死,可身后的家人怎么办,放手一搏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池九安去看傅氏和蒨娘,两人一个面带犹豫,一个茫然无措,池九安眉头紧锁,拉着池简安的手腕死死不放。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那些城里不作为的官员的确可恨,只是反抗该有,可不该是出于被人煽动!”
池简安一愣,被妹妹眼里的锐利惊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妹妹这种眼神。
池九安察觉自己有点强势了,收回眼神,垂眸说道:“这样不作为的官府,有人揭竿而起是迟早,我不是阻止你们去做你们觉得正确的事情,只是不该跟着那个魏虎。”
妹妹一说,池简安也察觉到自己刚才是有点头脑发热了,听到妹妹说完,他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倒是阮钟皱起眉头,刀并未放下,而是语气硬邦邦的说道:“九安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算是被煽动,我也不图他什么加官进爵,金银富贵,我就想给妻儿谋个活路,九安你是丫头就别掺和这些,简安小子,我只问你,你跟不跟阮叔去,大男人别犹犹豫豫。”
“犹犹豫豫也是救命,要是活路没谋着你就死了呢?”池九安本来一直很冷静,因为她自认是个慢性子,可听见阮钟的话,转头又看见以为他们在吵架而害怕的松哥儿时,她心里莫名火起:“就是建个房子也得斟酌几天,观望几天能死吗?那魏虎一直在煽动人群,目的根本不单纯,你脑袋热提刀是轻松,要谋事不成反而死在官府手上,甚至可能是那个魏虎手上,你想过事后你妻儿怎么办吗!”
所有人被池九安的动怒有点惊到,没见过池九安发火的傅氏等人都下意识屏气,而阮钟也被池九安一通凌厉的气势说得一抖,自己都不明白为啥被震慑住,好半天才弱气开口:“我不是着急吗......那叫魏虎的汉子说的信誓旦旦,打下禛川府十有八九,早一日进城早一日安......”
一段几乎没人注意的破风声响起,阮松的那个安心的心字没说出口,就被许多声惊呼打断。
一直在人们中心滔滔不绝的说话的魏虎戛然而止,池九安迅速转头,只见刚才站在人群中间说话的魏虎被一支箭射穿了脑袋。
利箭直接穿透了魏虎的太阳穴,梆的一声,钉在了旁边火堆中还未被烧着的木柱上,箭矢尾巴处还带着颤抖,温热的血液顺着漂亮的尾羽往下滴,溅起刺眼的火星。
刚才还在说话的人在瞬间变成尸体,原本还无比狂热的人群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惊呼完后整个城门前都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