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与禛川府相隔千里的京都府,比起偏远的禛川府,作为北周首府的京都府一派繁华,又是大年初一,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立于京都府一处僻静主街的武阳侯府后院内,有两人正坐在室外的竹席雅座上对弈。
一边是个熟面孔,若九安在此,定能认出这人,少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正是先前在禛川府内跟在大皇子身边的少年奉谦。
叫奉谦的少年此刻正手指执一子,眉头轻蹙,略加思索,便缓缓在棋盘一处空隙落下。
坐他对面的是个青年,年长奉谦几岁,立冠的年纪,相貌文质彬彬,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不比奉谦的咄咄逼人,他更显一派随和。
青年看着奉谦落子的位置皱眉,想了片刻,把手上一把黑子扔到棋篓中,摆手道:“不来了,把把都输,阿游你何时棋艺如此精湛。”
奉谦抬眼看他,一颗一颗把棋子收入棋篓中,不提下棋的话题,反而问道:“我听大皇兄说,你要去临海?”
青年盘腿坐在地上,一身白色儒袍,坐姿随意,他是武阳侯二房之子,萧琅桓。
萧琅桓面上一笑,一只手挽住宽大的衣袖,提起炉上热着的茶水,轻轻倒入奉谦面前的杯中,不急不缓开口道。
“边关战乱已平,但临海匪寇猖獗,所以我上了折子,等陛下批我去临海。”
奉谦摇头:“你父亲和你三伯边关阵亡还不到一年,陛下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萧家子弟去战场的,更何况你科举连中三甲,只要入了翰林院,即便不从武,仕途也一片光明。”
萧琅桓提壶的手一顿,文气十足的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萧家何时在意过仕途,若我父亲,三伯还在,蒙他们庇佑,以文入仕的确是我的志向,但如今不同,海寇猖獗,外邦虎视眈眈,我既冠着萧姓,就没有享受京都府安稳的道理。”
奉谦看他,还想说什么,却从院门口进来一个少年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哥说得对,我也要随你去临海!”
进院子的少年眉头竖起,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青衣也掩盖不住他的张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萧琅桓的二弟,萧家三房的萧寒宇。
“你去什么去,莫要胡闹。”萧琅桓见到他,脸上浮现出伤脑筋的模样。
萧寒宇撇嘴,也不见外,走到两人身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我开年便是十五,日日习武未曾落下,如何去不得。”
“说你去不得你就去不得。”萧琅桓挑眉,态度很是强硬。
萧寒宇不服气,还想再说,奉谦怕两人又吵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转开话题道:“寒宇你不是带萧玉庭射箭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提到这事,萧寒宇比刚才反应还大,一时也忘了先前的话题,颇为生气道:“游大哥别提他了。”
“又怎么了。”萧琅桓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自己这个二弟很是无奈。
“还能怎样,今早他要我带他去校场射箭,我本不愿意沾上他的事,但架不住他求我,见他可怜就带着他去了。”萧寒宇瞪眼,或许是真的气到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道:“我就不该心软带他去,我两射箭不过半刻,大伯母就来了,不过是射箭而已,又伤不着人,大伯母带着萧玉庭到祖母面前哭哭啼啼,害我大年初一还跟着挨一通骂。”
萧玉庭是萧家大房,武阳侯将军的独子,他母亲是武阳侯夫人,萧府内称呼她为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