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了一眼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房间,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今那么多的太医在屋里候着,他们总是要比她清楚玉妃的情况的,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添乱才是。
五湃行了个礼,这才带着太医去了正房,听着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鹤儿吓的缩了缩脖子,一张小脸有些惨白,“姑娘,女人生孩子这般可怕吗?”
乔明月看她一眼,鹤儿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是正常,如今突然瞧见玉妃的情况,难免会被吓到。
“自古女子生子便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玉妃娘娘如今是小产,孩子若是能保住自然是好的,若是保不住却又下不来,确实危险。”她叹一口气,转身去了侧室。
走到门口,早有宫人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子,乔明月吩咐了鹤儿在外头等着,自己踏入房间。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外头的吵嚷被隔绝在外,屋里,只能听到劈啪作响的烛火的声音,她转过屏风,终是看到了那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窗边,窗子关着,他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
摇曳的烛火将那道身影照耀的不断摇晃,更显孤寂落寞,心中一哽,她垂眸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白玉的瓷杯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才似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乔明月,耶律显仪眉头紧锁,那双素日里飞扬的眉眼,此刻,却多了几分凄凉之色,让人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
“听五公公说王上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未曾喝,莫要熬坏了身子。”她仍旧坚持将茶杯递到他面前,双手举着,他垂眸看着茶杯,许久,才缓缓伸手接过。
“明月……我盼了很久的孩子,只怕要保不住了。”苍凉的声音,满是疲态,乔明月站在他的面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失落与疲惫。
一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耶律显仪才低声道:“我好累,也好怕,我很怕会成为父王那样的王,一辈子被最亲近之人算计,一辈子,都被别人掌控着。”
她听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只觉得眼前的人脆弱的好像再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王上若累了,便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话未曾说完,他已经弯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压下来,不同于以往的亲近,那样的压迫那样的侵略,此时的耶律显仪,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缓缓伸手环住他的腰,乔明月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有些笨拙的安抚着他。
失去了盼望已久的孩子,他此时此刻,心情一定很难受吧!
“我的孩子!”一声惊呼从正房传来,紧接着,便是痛苦的哭声,还有宫女嬷嬷们安抚的声音,听着这一声哭喊,乔明月原本心中的希冀也重重的落了下来。
终归,还是没了!
怀中的人,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只是将脑袋埋在她的颈肩,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肩膀,在极为细微的颤抖着,即便那颤抖很轻很弱,她却清楚的感觉到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样一个张扬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屋内灯火摇晃,将两个人的身影倒影在窗纸之上,鹤儿站在门口瞧着,不由得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