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跟惊蛰算着时间,早早就在村口等着。
瞧见骡车回来,赶紧跟上去去找人,他们在最后一辆车上瞧见躺着的迟父。
“爸!”立春看着有些担心。
迟父伤口疼,一点也不想说话,抬头见到两个孩子一脸担心,硬撑着说:“没事,没事。”
前头驾骡车的不是大寨人。
大寨早上去的骡车躺不下那么多人,又专门雇了两辆。
显然今天送过好几趟各村结扎的干部,驾车的人熟练的解释道:“刚做完结扎是会疼一段时间,缓过去就好。”
惊蛰点头:“谢谢你,那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听医生说头两天别累着就好,其他也没啥。”
得了准信,惊蛰还是有点不放心,扶着父亲上架车时,还专门摸了摸脉搏。
脉象细软而沉,柔弱而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子有点虚,补补就好。
惊蛰不会治病,只是跟着师傅学习人体穴道时了解过基本的。
如今脉象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她也松下一口气。
今天去的家里人都拖着架车在一边等着呢。
大队长之前专门了解后吩咐过。
如今立春他们站在末尾,只能等前面的人把架车拉走,才能回家。
立春心里有些难受。
以前看着父亲壮壮的,可真上手抱了才发现,父亲比他想象中要轻的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父亲宽大厚实背影,慢慢有些弯曲。
队伍走的很慢,村里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瞧着这一个个被拖回家的人,纷纷松下一口气。
幸好,他们没有听生产队长的忽悠,跟着一起去。
瞧见生产队长他们这么难受,村里许多人仿佛验证了心中不能结扎的想法,传谣言传的更凶。
惊蛰扶着架车,立春拉着,俩人慢慢的将迟父带回家。
将人安稳的放上床后,就发现院子里凑了不少人来。
“惊蛰,你爸咋样?是不是手术失败以后只能这样躺着?”
“立春,你看了吗?真把你爸那给切了?”
“我们进去看看他,人到底咋样啊!这可快秋收了,别到时候借着结扎逃工。”
惊蛰一出堂屋门,就听到乡里乡村各种询问。
其中自然夹杂着不怀好意的人,说着恶心人的话,吵的院子乱糟糟。
这屋子不隔音,想到里面躺着的父亲母亲听到这话会难受,外加两人需要静养,惊蛰冷着脸拿去扫院子的大扫帚,哗啦哗啦的朝众人扫去。
“呸呸呸!惊蛰你看着点人!这还站人呢。”
惊蛰听到声音才抬头:“呦,叔你站这呢,我没看见。”
嘴上说着没看见,可这会回答了也不见停手。
有人念叨了:“这有客扫地不是送人吗?惊蛰你这都不知道。”
这人本意是想说迟母没把孩子教育好。
谁想惊蛰反问:“婶你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我都站着扫半天,你咋还赖在这?我刚刚还以为是我记错了。”
在场刚刚还闹哄哄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谁都看出来惊蛰在赶人,可耐不住他们好奇迟父的情况。
其他人都是干部,他们小老百姓不敢招惹,不就只能从迟父这打探消息。
之前能当做不知道,可现在话说白了,还能继续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