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胥临近卫府东街的时候已经是过了申时,迎接卫胥的是一位中年发福的男子。
男子左顾右盼终于瞧见了自家公子的身影有急忙迈开腿奔向卫胥,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卫胥手上的马绳,卫胥无奈笑道:
“吴叔,我都多大个人了,也不用您堂堂一个卫府大管家亲自来门口接我啊,何况这离家还有些路呢。”
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自打见到卫胥之后,饱经岁月的脸上瞬时如花一般开放,咧嘴笑个不停,眼中全是长辈看出息的后辈的欣慰,
这吴叔自小被这卫胥的爷爷收留,小时候便有一股机灵劲儿的他,稍大一点了更是能在一群佣人中鹤立鸡群,卫胥爷爷见孩子聪慧也有心偏袒,便让年少无为的吴刚做了卫家一家店铺的管事。
起先一些下面的人还不服气,时不时给这吴刚使些小绊子,卫胥爷爷看在眼里,有心考量吴刚一番,吴刚倒也全部接下,一一办妥,到了年底分红,这吴刚也争气,第一年就在他所掌管的店铺卖出了增灵符销量第一,在那之后三年,稳坐钓鱼台。
从那之后,吴刚的底气便足了,腰杆子也硬了,拿他这块已经日渐丰厚的铁壁来找茬的人也相继变少了。
又过不久,吴刚便被老爷子提拔成了卫府大管家,吴刚虽然往日不苟言笑,可见到了这个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后生,这会一乐,怕是把明年的笑意都给提前释放出来了。
吴刚抢过马缰绳后双手紧紧攥住,唯恐卫胥又将其抢了过去,吴刚笑呵呵道:
“不碍事不碍事,堂堂卫家长公子在人前牵匹马像怎么回事!
何况我这也是没事做,再不活动活动过年的时候恐怕又要长上几斤肥肉了。”
卫胥用眼神余光瞄了一眼吴刚,见其把缰绳护的死死的,也就断了把缰绳拿到手里这个念头,
“吴叔,说多少次了,别叫我少爷了,听着生分,叫我小胥就行。不过我这次进程可算是没有半点风头可言,风声也不会大,吴叔你怎么会在这提前等我?难道是爷爷他老人家修为长进不少?”
“那哪成!少公子你心思剔透不愿意让我这个老家伙难堪,我也不能没半点脸皮真就开了那个口了,人前啊,我肯定还得叫你少公子的,私下里就是在大老爷面前我称你小胥,你不想应也得硬着头皮答应,是这个理儿不是!”
卫府大管事说到这里底气十足,腰板也下意识挺直,整个人显得中气十足,随后继续开口道:
“实不相瞒,公子几时入城门是卫禅那臭小子告诉我的,这还是我这几天来回在他面前默叨的成果呢,我家这个臭小子,就是驴脾气,见到少公子你也没个好脸色,跟老爷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卫胥听吴刚说到这想到自己爷爷跟卫禅那个刻板模样就忍俊不禁,与吴刚一对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吴刚笑过之后便继续开口,
“何况这会儿不一样,这最近晏城来往的外人多,我刚才特意喊大了嗓子叫你是为了让那些别人家的狗腿子知道知道,好回头告诉自己的小主子,晏城的小魔王可又回来了!”
吴刚起先说话声不大,到了最后两句那可称得上是扯开嗓子叫喊出来的,周围大部分的人看吴刚的眼神都好像在瞧傻子一般,唯有几人眼色一变,与周围同伴交换眼色之后消失在人群之外。
卫胥一手无奈扶额,摸蹭了两下,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一句“那人该快来了吧。”
本该是疑问语气此刻却变成了肯定语气,吴刚点了点头,侧过头小声低语:
“这会儿人多眼杂,具体的等少公子进了卫府你跟大老爷详谈吧。”
一盏茶功夫之后,卫胥孤身进入爷爷的书房,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刀柄,直到他到了一位精神矍铄的黑衣老者面前才回过神来。
卫胥先是在书房驻足了一会儿,瞧着老爷子还在书案之上写着小楷,老爷子只是搭眼瞧了卫胥一眼后便将精力全神贯注在书案上。
卫胥先是在书房踱步一小会,坐在椅子上摸了摸扶手,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灯芯糕扔进嘴里,又端起自家爷爷刚喝一半的茶杯,一口气将杯中茶水全部灌进嘴里,借着茶水顺下糕点。
卫胥随手从书架里拽出一本书籍,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读了起来,卫胥读了大概有半支香的功夫,听见书案那边自家爷爷的吆喝,卫胥爷爷刚放下手里的印章,转而拿起才写就的字帖,
“成了!”
老爷子拿起还墨汁未干的字帖,左瞧右瞧越看越喜欢,脸上尽是笑意,老爷子端详许久之后咂咂嘴,卫胥瞧见老爷子终于忙完,也跟着把头凑过去端详。
卫胥瞧见了爷爷写的字帖之后不由得大声赞叹一句,
“爷爷你这最近笔力大涨啊,字字都是出神入化的丹青妙笔,让人拍案叫绝啊!真是羡煞旁人了。
要我说,咱们卫家就算是不做符箓这门买卖,每年光靠爷爷你的字都能够卫府上上下下吃上几辈子都不止了。”
黑衣白发的矍铄老者听闻自己孙子夸赞自己的文笔,不由得抚须大笑,
“臭小子,刚回来就拍马屁,我让你去关外历练,也没见你小子秉性好哪去啊!来来来,给爷爷看看你小子这根基磨砺的怎么样。”
卫胥的爷爷绕着卫胥走了一圈之后伸出褶皱如老松的宽大手掌在卫胥肩膀上捏了两下,随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