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她就爬起来,穿上拖鞋到窗台上去,等着陆铮把车开出来。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熟悉的车型,轧着社区的黄蜡石疾驰而去。
嘴角不自觉的上弯,仿佛目送他离去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她又在窗台上趴了许久,直到手肘撑的发酸了,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她很快就要嫁给一个叫陆铮的男人了——二十三年来,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幸福来得太快,让她在措手不及的同时,还有点不能适应。
拍婚纱,装潢新房,似乎都是按着他说的去办,却没有一点儿要嫁人的认知。仿佛那还是很久远的事,却突然被人一下子拉到了眼前。
常听人说女人婚前会患得患失,也许是真的吧。
她摇了摇头,刚打算躺回床上,忽然看见被她扔在桌上的手袋一直在微微的震动着,她猛然想起刚才在婚纱店,她就把手机设到了震动,后来一直忘记去管。
她从包里找到手机,拿在手里时还在震个不停,不知道是谁找她这么急。
无数条未接来电,却是来自萧溶的。
萧溶的号码她从来没存过,却是收到这只手机时就已经存好在里面的。同时还有一条来自他的短信:看到信息回电话。
这句话冷硬硬的,素问仿佛都能想象到萧溶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拉下来,变得冰冷的样子。
像他们这种人,除非特殊情况,都懒于使用短信的。十八条未接来电,啧啧,也难怪逼到萧少都发短信了,短短七个字,不知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素问想了一会,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去。
然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坐了起来。
从医院逼她打胎那件事后,她就对萧溶敬而远之。事实上,她一直很怕他。别人都说萧少脸上常挂着笑,比陆少好相处的多,可素问却打心里怵他。
本不想与他再有什么联系,然而她知萧溶这个人的性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一次他主动打给她,是陆铮车祸住院的时候。那么这一次,会不会有什么紧要的事?
念之所及,她立刻回拨过去,当那边的萧溶接起,素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开口道:“我在你家楼下。出来下,有些事要和你当面谈。”
不是问她能不能出来,而是命令的口气。
素问立刻拿着手机跑到窗台前,楼下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看见某辆豪车。
从他的口气里,素问敏感的嗅到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斟酌了片刻,说:“好。”
挂上电话,素问甚至没来得及收拾,就在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外套。出去时,正好遇到终点工上门来做饭,素问就随口交代了句:“我下去走走,一会就回来。”说完并未瞧那人的神色,便拿了匆匆钥匙匆匆离去。
屋内,保姆在门带上后,拿起了电话。
萧溶这人非常谨慎,素问出了电梯就接到他电话:“这地方不方便说话,你出了小区,往东走两百米,会有辆车在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