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的眼神一颤,远没有当初在茶室时的淡然。她没想到这些照片现在已沦到人手一份的地步。
其实她跟谁在一起过,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并不关这些人的事,就算公开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眼前的是她熟悉过的人,这样面对面的坦诚开来,总让她感到一丝不舒服。
“这些照片是他逼你拍的吗?”
顾淮安口中的“他”,正是照片里的那个“他”,郝海云。
素问慢慢扫视着那些照片,淡淡的摇头:“没有人逼过我,是我自愿的。”
她看见顾淮安眼睛里露出遗憾的神情,那种眼神,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清楚,或者连聂素问自己也看不透,那或许是……哀其不争的眼神?
连顾队长也觉得她是配不上陆铮的吧?
那些照片,除了以卧室为布景的,还有不少是在素问后来租住的胡同里拍摄的,这部分照片有些模糊,有些清晰,人物均无视镜头,似乎并不知已被相机捕捉。聂素问穿着睡衣视若无睹的在郝海云面前走来走去,两人看起来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相处。还有一部分照片里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她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孔,穿着各种与她风格不搭的衣服,摆出些刻意牵强的姿势,仿佛是为了应摄影者的要求。不难想象,这个在画面外捕捉这一幕的摄影者是谁。这也是起初素问格外反感郝海云的原因之一,他会常常拿着那个女人留在衣橱里的衣服,强迫她穿上,然后模仿那个女人的神情姿势,那时候她觉得郝海云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可现在,她看着这些有了点岁月的照片,却觉得淡淡的怀念。照片里拥有着青春姣好的面孔,却活得冷漠而恣意的少女,竟然是她……年少轻狂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她,活得现实,蝇营狗苟,那些年少追逐的梦想,早已被家庭,丈夫,油盐酱醋,磨灭成了记忆深处的一点泡影。
她后悔过吗?恐怕现在连后悔这件事本身都想不起了。
她沉溺在回忆中不可自拔,是顾淮安的问话将她叫醒:“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警方盯了他十年,一直没能逮到他的尾巴,现在他更跟西南最大的贩毒集团扯上关系,这是个将盘踞在国内的毒品贩毒网连根拔起的大好机会,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不要隐瞒。”
素问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顾淮安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你不用担心,你说出来,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和你的安全。”
他以为素问受人胁迫,或者有什么后顾之忧。
可在她记忆里的郝海云,只不过是个有点偏执得过分了的大孩子,一个三十四岁的孩子。不然他不会人生的前三十年里都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醉生梦死,然后这四年又对她不依不饶。
有时候她回头想想,郝海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的事情,他只是手段偏激,为人太过主观强势,相反,反倒是她,一而再的利用他,伤害他。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没告诉过我他在做什么,也从不会带我去酒吧夜总会那种地方。”
聂素问这番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她的确和郝海云有过一段。于是在顾淮安心中,这句话偏袒的成分似乎更高。
“你要想清楚,涉黑涉毒都比这件洗钱案不知道严重多少倍。”他试图最后说服她。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不让我到处乱跑,我只要走出那扇门,就会有保镖盯着我,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