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来不及抵抗,已被她拽出了半截矮墙。她反手挣扎:“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待在这里很安全……唔……”
她频繁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后颈一酸,夕霍的扬手,手刀瞬间劈下,力道狠绝不可躲,转眼间素问就沉眼昏厥。
夕扫了她一眼:“麻烦的女人。”然后旋身将她背在自己背上,夜色中如同一头奔跑的羚羊,狂奔起来。
她是属于热带丛林的,她从小就可以赤着脚在丛林里跑一整天,身量娇小,却力气奇大,背起与她差不多体重的素问不在话下,奔跑速度丝毫不减。竟是在漫天的警笛和围捕中,顺利逃遁。
夕带着素问重新回到他们的领地。只是走了另一条更加隐秘不易察觉的小道。这条路是首领规划建设这里时为自己留好的后路,隐藏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四面都是看不见的地雷。
夕熟悉这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走了一段路后,便能看见枯死萎顿在地的植物,硕大的茎叶被烧得枯黄,是有人踩中地雷被引爆后的场景。
再往前走,就离本营越来越近了,一路上,夕看见原本被伪装隐藏在绿色植物下的兵工厂,此刻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兵工厂里囤积的武器弹药和半成品被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那里的地面凹陷进去一个巨大黑色烧焦的坑。
夕的脚步停下,木然的望着这片棠毕生经营的心血,满目疮痍,只留下无法分辨的残渣灰烬。
扫荡已经结束了。
现代战争不同于冷兵器时代,胜负只在须臾。
他们有训练有素的战士,有高价购得的军火,面对导弹却束手无策。他们只有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前两年被投下一颗导弹,方圆几十亩地,至今仍无法耕植农作物。
夕越走脚步越沉重,当地百姓居住的村庄里,留下一道道碾压过的车印,没有店铺开门营业,没有逃窜的居民也躲在家中,有胆大的人躲在窗口偷偷的张望。
全村烟民赖以生存的罂粟田被焚杀殆尽,大火烧了一整天,至今有些地方火舌还没有扑灭,它们在夜风中翻卷着,吞噬着那些妖娆的花和沉甸甸的果,火星在耳畔哔剥炸响,离很远就看见浓烟不散。
人人都知道是罂粟在燃烧,这让他们心痛如绞。
夕把素问放在一家人去楼空的民宅中,孤身一人冒险回到本营的中心,棠的宅邸。
宅邸外,还留下了一些当地政府军驻守,其他的人去四处盘查漏网之鱼。夕看他们的架势,便知首领并没有落网。如果当地政府抓到了棠,那么早该大张旗鼓的登报炫耀了。看吧?屯聚在国境内半个多世纪的武装分子终于被我们剿灭了。
夕身手利落的爬上巨大的树顶,占据高处优势,观察整座宅邸。没有枪战的痕迹,那么证明,首领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在联合军扫荡之前,就安全撤离了这里,已经将损失降减到最少。
夕顺着树干滑下,原路折回,背起被她放下的素问。首领没事,那么她多半能猜到他们现在在哪。
首领教过她,中国有句古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时候,她想要见首领一眼,被他拒绝了。而现在,首领若要东山再起,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不会拒绝她。
夕笃定,背起素问,隐没在夜色中。
八月的泰国,豪雨如注。
漫长的雨季,不知延绵了几个月,这阴湿的天气,令人心生烦躁,若身上有伤,此时便如数万只蚂蚁在爬行,啃噬,痛痒难当。
饶是棠这样自制力强大的男人,也忍耐不住的要拿手去抓。
夕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左手手腕,掀开他的袖口,喜欢穿纯白棉质长衫的男人,纤尘不染,袖口下却是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