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芝加哥。
黎明的光芒从落地窗中渗透,马丁-帕卡苍老的灵魂从黑暗中苏醒。他近乎是下意识地去抚摸胸口处的吊坠,直到感受到那股携带他体温的温热,老人才渐渐睁开眼睛。
马丁-帕卡缓缓从床上爬起,一边穿好上衣一边拉开落地窗。阳光照耀在马丁-帕卡胸口处的海蓝色吊坠上,而它看起来平平无奇。
又做梦了。马丁-帕卡推开窗,深吸一口气。芝加哥冬日的寒风令他瞬间变得清醒。他随后关上窗,把吊坠隐藏进自己的上衣。
是那个黄昏。
马丁-帕卡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那个黄昏,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他无数次听到那片海涛,听见他们款款的呼吸。他无数次感受到温暖的海风带来大海的气息。他无数次看见一半坠入海洋的夕阳从天边燃烧洋面,平静的倒影拼成完整的火球。他无数次看见那两道剪影,看见他们在夕阳下凝视彼此,看见男人结实的肩膀和女人胸口处的吊坠……
他清楚他们是谁。他清楚这是什么。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从父亲口中听过那段遥远的故事。他坚信大西洋中那个梦幻般的国度曾经存在,他坚信终有一天他要找到它的消息。
马丁-帕卡一边咳嗽一边进入厕所,开始洗漱。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瘦削的面庞,深邃的眼睛凝聚着深蓝。
马丁-帕卡打开水龙头,忽然拿出吊坠,把它放进水中。
刹那间,吊坠迸发出阳光下的海面一般的光芒,同时散发出一股温热。
马丁-帕卡的眼睛明亮了些许。
但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就在此时此地,一个名叫张星淼的少年静静地目睹了全过程。
看来可以了。张星淼想道,随即消失不见。
两天后,日本,京都。
京都正静静地下着小雨,朦胧的雨雾仿佛一柱香萦绕着这座川端康成笔下的古都。
“还有谁像我一样”
“信奉着春风细雨”
“在梦里寻找真实还信以为真”(注1)
张星淼走在雨中,看上去打着一把红伞,实际上他只是简单地在自己正上方打开了一个空间裂缝,为干旱地区创造福祉。
雨中的京都静谧地沉睡着,张星淼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张,用自己约等于没有的日语储备量寻找着纸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