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珂?”他只是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就好像有一阵电流通过,她不敢再回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次见面后,许珂便很少再见到路北宸了,他们都各自专心在备考上,但两人还是会经常发消息鼓励对方。
许珂的状态一直不好,模拟考试成绩不佳,父母给她的压力很大。
许珂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其实每天的物理课她都听不懂,语文课总是犯困,自习时间偷偷玩手机。即使每天都这样浑浑噩噩,她还是陪着其他的高三学生日出前起床、夜深人静时回家。她甚至比别人看上去更疲惫,因为精神不堪重负。
就这样,直到高考前两个星期。
那天晚上,路北宸给她发消息说明天会去学校拍毕业照,她便在夜里就开始期待着明天的见面。
到了第二天,她一想到路北宸也许会站在教室的玻璃窗外看着自己,就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两节课,她听得无比认真。
第两节课的下课铃响了,他还是没有来。
许珂站在走廊的窗户旁发呆,迟迟不想回到教室。
外面不算晴天,但也不是阴天。天地之间只有白色的光,不明不暗,让人分辨不清冷暖。
下堂课的铃声又响了,许珂转身正要走,一阵强风吹了过来,吹得她向前踉跄了一小步。她能真切地感觉到那风的温度,很凉很凉。
顷刻间,白色的天光变得灰黄,清冷的风夹杂着尘土不断地从窗口涌进来。像是膨胀的气球终于挤破了一个缺口,气体拼命地往外钻,耳边呜呜的风声像极了一个疯女人在哀嚎。
终于,一大颗浑浊的雨滴打在她的额头上,顺着她光洁的皮肤滑落。她好像突然被打醒了,用力地关上窗户跑进了教室。
课间,班主任过来告诉大家,由于天气原因,毕业照的拍摄时间另行通知。学生们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十分平静。
许珂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摊开的书里。
又过了一天,早晨天蒙蒙亮。许珂蜷缩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她拖到很晚才起床。去了学校才知道,马上就要拍毕业照。许珂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她怔怔地坐在座位上,摸了摸自己的脸,素面朝天。
原以为照毕业照的时间推迟后,不会马上重新组织,她才在早上赖了床。看着班里的女同学都打扮得精致动人,她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身边的女生早已无心上课,拿出化妆品补妆,男生也借来女同桌的小镜子整理发型。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然、其乐融融。
只有许珂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一张纸片。
半晌,走廊里一片躁动。听声音十分热闹。
是在欢呼吗?
啊!一定是他来了!
许珂大步跑出了教室。
一楼的大厅早已被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大家自然而然地在路北宸周围形成了一个圈,没有人凑得更近些。
人群哄闹着,站在大门口的路北宸礼貌地微笑着,风度翩翩。他的目光流转在每个人身上,不曾停下来。
二楼的栏杆上也趴满了人,许珂走上前去插了个缝隙将胳膊搭在栏杆上,待旁边的女生回头说话时,她迅速地挤了进去,很快就抢到了前排的位置。
她和一群欣喜若狂、心花怒放的女学生们挤在一起,远远地看着人群中心的路北宸。他温文尔雅,充满朝气,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就美好地像一幅画。
经过好一阵的喧闹,路北宸去了教师休息室等待,学生们也都被保安疏散开来。
班级按顺序依次在主教学楼前拍照,校长和老师们都精神抖擞、喜气洋洋。许珂站在班级的队伍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她从校服裤兜里掏出手机。
“我到学校了,一会儿操场主席台见。”是路北宸。
许珂迅速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两人在各自的班级拍摄完毕业合照后,分别向操场的主席台走去。
许珂的脚步走得不是很轻松,带着一丝犹豫。她将额前的碎发挽在耳后,使劲抿了抿嘴唇,让自己苍白的面庞看起来有些气色。
隔着半个操场,她一眼就望到了站在主席台下的路北宸。他身形笔挺,把普普通通的蓝色校服穿的清新俊逸,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
“等很久了吗?”许珂的眼神飘忽,不知该看向哪里。
“我也刚到。”他笑了笑。
许久未见,许珂在他的注视下感到有些别扭,她微微把头侧了过去。
路北宸总是轻易地就能捕捉到她刻意地闪躲。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还是没有直视他。
“今天起晚了,也没收拾一下自己。”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你对自己的美貌还没有清醒的认知。”
许珂听到这里,才把头抬了起来。
她人生中的全部自信都来自于路北宸。小时候,班里家庭富裕、父母有权势的女生看不上她,总是冷落她、排挤她,不然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地玩弄她、算计她。但好在班里依然会有朴实善良的人愿意和她一起玩,这其中就包括路北宸。
他不仅愿意拉着身边的朋友陪伴她,还经常鼓励她、赞赏她。如若当初没有路北宸,那么今天的许珂一定是自卑到骨子里、终日郁郁寡欢、不愿与人亲近的“孤独患者”。
而她的自轻自贱和逆来顺受还要从她的家庭环境和童年经历说起。
许珂的父亲嗜酒如命,自她记事开始,父亲酗酒回家就会打骂母亲。上学后,这样的状况愈演愈烈,有多次无故不交作业是因为父亲把她的作业本撕碎了。
母亲又偏偏是沉闷寡言的脾气秉性。她几乎很少待在家里,许珂每天放学回家都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按时完成作业,而是先给弟弟洗衣做饭,干完活余下的时间才能用来补作业。
许珂从小就憎恨他的父亲,她希望父母早日离婚,她渴望快点长大,她想要自由和新生。可她还是没能摆脱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影响。
她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美好,她接受一切对她不公平的待遇,她总是原谅所有伤害甚至背叛过她的人。
她是那样的美丽,也容易破碎。喜欢你是我不及的梦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你是我不及的梦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