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骆驼不敢看大将军,看着廖恒期期艾艾说道,“来的人说了,这是郡主特意为廖先生准备的。”
廖恒笑眯眯接过食盒,感慨说道:“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有女子关心我。”
大将军抬脚进了军帐,里面传出咚得一声响。
骆驼身子一凛,廖恒看着他的军帐笑,悄悄跟骆驼道:“气过了,就该回府去了。”
突听大将军在帐内一声喊:“骆驼进来。”
廖恒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大将军沉声吩咐:“传命所有五品以上将军,连夜议事。”
骆驼喊一声得令,小跑步出来,冲上前方高台,咚咚咚擂响台上大鼓。
各营闻声而动,一时间人喊马嘶尘烟四起,迅速往大帐集结而来。
廖恒回去搁下食盒,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无奈进了大帐。
大帐内挂起胭脂山的地形图,大将军声音缓慢沉稳,言说征战结束后,他奉皇命赴京,来回一年有余,众将士在樊将军带领下日日操练,不知成果如何,他与军师、樊将军、俞将军议定,明日大军往胭脂山进发,角逐围猎,演练兵马。
樊将军与俞将军迅速看一眼廖恒,廖恒微微摇一下头,没跟我商量,想来也没跟你们商量。
胭脂山下清场三十里,闲人免进,大小营帐有序排列,夜里营火点点,白日喊杀声震天,鸟雀惊飞野兽逃窜,大规模的围猎持续半月有余,百姓都在悄悄议论,大将军这是要把胭脂山给翻过来。
腊月二十三夜里下一场大雪,樊将军和俞将军悄悄来找廖恒,俞将军快人快语:“打了多年的仗,去年腊月终于打完了,可边城的房子没盖起来,今年好不容易搬进去了,都小年了还在打猎演练,大将军就不能体恤大家伙,让大家伙好好过个年?”
樊将军比较委婉:“大军久未上战场,大规模操练也是应该,可过了年再操练不迟。”
廖恒挑眉道:“瞧瞧镇国大将军这左膀右臂,沉浸在温柔乡里生了颓废,打个猎竟喊苦喊累。”
俞将军浓眉一竖:“我没有喊苦喊累,就是想让大家伙过个好年。”
樊将军忙道:“平日里练兵,将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两方演练对抗,战斗力没有丝毫减弱。不过将士们先是打仗后是筑城,已是疲乏之师,更需要休养生息,这个道理,廖先生比我更明白。”
廖恒嗤了一声:“你们两个既理直气壮,怎么不找大将军说去?”
“不敢。”俞将军老实承认。
“一个是不敢,二个,只有廖先生在大将军跟前说话管用,我们说了也是白说。”樊将军道。
“那是以前。”廖恒翘起腿道,“从打猎开始那日起,我就没跟他说过话。”
樊将军忙道:“没有廖先生,谁在大将军面前护着将士们?大将军也离不了廖先生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还是不要闹别扭了吧?”
廖恒心中受用,笑着摆手道,“别拍马屁。”
俞将军却有些气愤:“我说大将军这半个月黑着个脸,都快跟我老俞一般黑了,原来是廖先生得罪了大将军,还不赶快跟大将军道歉去?”
“我跟他道歉?”廖恒咬牙切齿,“他害我没吃成凉州三宝,我跟他形同陌路势不两立。”
俞将军还要说话,樊将军扯一扯他,说声告辞。
将士们雪中苦练两日,二十五夜里,廖恒回到帐中,桌上摆着一个三层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来,行面,卤肉,茯茶,热气腾腾香飘扑鼻,他美美饱餐一顿,缓步行至帐外消食,踱着方步四处走了走,行过帅帐外,顿住脚步东张西望,似在犹豫。
樊将军和俞将军躲在暗处观察,俞将军低声道:“你这招不管用。”
“再等等。”樊将军紧张看着军师。
就见军师踟蹰一会儿,揭开帐帘探头进去,大将军正低头擦拭宝剑,廖恒轻咳一声,他抬头看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何事?”
廖恒走了进来,笑嘻嘻说道:“刚刚饱餐一顿凉州三宝,出来消消食,路过你这儿。”
他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廖恒坐了下来,一本正经问道:“这次操练,大将军可满意?”
“不满意。”他说道,“战斗力虽未下降,但想法懈怠暗中叫苦,有的人甚至质疑主帅,认为这样的操练没有意义。操练结束后,对这些人军法处置。”
他推过一份名单,樊将军和俞将军赫然在列。
“怎么没我?”廖恒皮笑肉不笑说道。
“那就加上。”他搁下宝剑。
看他拿起笔,廖恒忙拦住了:“我说孙明庚,就因为一份凉州三宝,你闹了半个月脾气,折腾全军将士,年关已到,你差不多行了。”
他愣了愣,冷声道:“你认为我是因为闹脾气才操练兵马?”
“难道不是?”廖恒嘴角挂着嘲讽。
“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我就在策划这场演练,回来后先是成亲,然后曹喜煽动营啸,看着已是腊月,我原想陪陪福灵,年后再行演练。”大将军耐心解释。
“误会你了。”廖恒忙道,随即又为自己开脱,“自从皇上赐婚,你一心都在福灵郡主身上,也难怪我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