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支起身子前后看了看,前方站着土匪头子徐惕守,他身后草丛里闪着刀光,显见人马众多,后方费通的人马大将军府的护卫吕修诚的随从三支队伍,被数倍于他们的敌人团团包围,双方手执刀枪相持,战斗一触即发。
想一想站了起来,掸干净身上的尘土,面对着徐惕守,在亭子里座凳上端坐了,轻咳一声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徐惕守拜见福灵郡主。”徐惕守右手扪胸躬身为礼。
“徐惕守又是何人?”福灵问道。
“在下乃是耀文的亲生父亲。”徐惕守道。
“既是亲生父亲,怎么舍得向儿子放箭?就不怕一箭将儿子射死?”福灵问道。
耀文身子一动欲要挣脱,徐惕守手下用力,将他肩膀扣得更紧,笑一笑说道:“我怎么会舍得伤着儿子?刚刚那几支箭只是探路,想瞧瞧郡主带了多少人马,这不,一试便知。”
他说着话,指向包围圈中的费通等人。
“既是探路,怎么会伤了吕大人?”耀章跳了起来,指向靠着胡玉茹的吕修诚,大声对徐惕守道,“可见你的人射箭没有准头。”
徐惕守指指胡玉茹,“这位姑娘胆子太小动作太慢,伤着了不能怪我,至于吕大人,好歹是武举出身,怎么会躲不过箭矢?只因一心英雄救美,便乱了章法,也怪不得我。总之,我不会伤着我的儿子耀文一根汗毛。”
“还说不伤着一根汗毛,你捏得他脸都白了。”耀章喊道。
徐惕守忙忙松手,关切看着耀文:“可疼了?”
耀文避开他的目光,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嘶哑问道:“你想如何?”
“爹寻了十多年才找到你,你跟着爹走吧,以后爹会加倍疼爱你,将这十几年不回来。”徐惕守慈爱看着他。
耀文低了头,手紧攥着剑柄,咬牙不语。
福灵一笑:“你说自己是耀文的亲生父亲,有何凭据?”
“还用凭据吗?”徐惕守搂住耀文的肩,“让谁来看,不是一摸一样?”
“我觉得不一样。”福灵说道,“耀文分明更像大将军。”
徐惕守笑道:“郡主说笑了,耀文的娘怀着他的时候,与孙启尚不相识。”
福灵眼眸一转:“说到耀文的娘,你将耀文带走,置她于何地?这十多年来,你寻找耀文,便没有寻找过自己的妻子?”
徐惕守脸色一变,耀文抬眸看向他,似乎在说,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她背叛了我,做了孙启的如夫人,我找她做甚?”徐惕守咬牙道。
“听你这意思,是大将军抢走了你的妻儿?也就是说,你没有能耐守住他们?”福灵问道。
徐惕守冷笑道:“我其时被官兵追杀,不得已逃离凉州,等我回去找她们时,天梯山已被烧成灰烬。”
“任何的不得已都是借口。”福灵也是一声冷笑,“大丈夫当与妻儿同生共死,你当年抛下他们独自逃命,如今想要回儿子便要回儿子吗?”
徐惕守脸色阵红阵白,有些着恼道:“郡主休要伶牙俐齿,挑拨我们父子。”
“我跟你走。”耀文抢在福灵面前开口,“你放了他们,我便跟你走。”
“好。”徐惕守哈哈一笑,“到底是我儿,与我父子连心。不过呢,其他人可走,郡主留下。”
耀文问声为何,徐惕守笑道:“听说孙启对郡主甚为在意,这里是孙启的地盘,带着郡主,我们方能畅行无阻。”
就听仓啷一声,耀文手中宝剑往肩上一横,咬牙道:“你不放他们走,我就自尽。”
“你疯了。”耀章喊了起来。
福灵忙道:“耀文,先把剑放下,我们从长计议。”
“放他们走。”耀文宝剑下压,两眼直直盯着徐惕守。
“好好好。”徐惕守看着他颈间血痕,连忙摆手道,“莫要冲动,我放他们走就是。”
说着话朝天一指,一支响箭窜空而起,树丛中埋伏的刀斧手弓箭手隐身不见,围着费通等人的队伍也横刀向后撤退。
“母亲,快走,你们快走。”耀文冲着福灵喊道。
福灵站起身,对胡玉茹道:“你先扶着吕大人下山。”
胡玉茹点点头,吕修诚一声长叹:“只能如此了。”
福灵又看向耀章,耀章脖子一梗:“我不走。”
“我以嫡母的身份命令你,走。”福灵面沉似水,咬牙说道。
“耀文,你若是认贼人做父,我与你势不两立。”耀章说罢,揉着眼睛拔脚往山下冲去。
福灵扭头看向费通等人,冲他们点了点头,又看一眼耀文,扶了晴香手臂,昂然往山下而来。
似乎走了很久,终于看到山脚下拴马的树林,福灵身子一垮,紧靠着晴香抖着声音说道:“吓死我了。”
晴香紧紧扶着她哭道,“奴婢也吓死了,好在郡主没事。”
福灵强打起精神唤一声费通,“可派了人到军营里通风报信?”
“已经去了。”费通回头看向山上,“龙首山北麓可通往祁连山,徐惕守他们若翻山过去,军营里只怕来不及救援。”
福灵急得骂道:“我与那徐惕守周旋,就盼着军营里有援兵前来,可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