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婉拿着厚实的淡紫色毛绒绣梅花披风披在柳平夏的身上,又顺着她的目光朝远处看了一眼,收回眸光,喃喃说道,“主子在看什么?”
“倒没有在看什么,而是即便眼前宫中的夜景如此绚烂,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
“主子心中有何波澜?”
“担心,无边无际的担心。”
小婉道,“现在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主子有何担心?若说宫内,主子一人独大,掌管着后宫,地位只在皇上之下,上到朝廷官员,下到宫中宫女太监,无人敢不对主子恭敬,主子有何担心?”
“再说宫外,自从石友倞死后,流言蜚语不攻自破,眼下百姓们对主子赞赏有加,主子既得了民心,又有何担心?”
“小婉,你不明白。”柳平夏幽幽开口道,“危险往往深藏在平静祥和之下,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打得你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时刻提防,眼前的太平盛世就只是假想。”
小婉听了柳平夏的话以后,还是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小婉还想开口再问,柳平夏却不愿意再多说了,转身朝着城墙下走去。小婉见此,立刻跟上。
“皇上此刻何在?”
小婉连忙回话道,“回禀主子,皇上此刻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
“好,我们便去御书房一趟吧。”
“是,主子。”
柳平夏脚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经过种满百花的御花园,上了走廊,往东南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来到御书房门口。
如尘守在门外,见柳平夏前来,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可用晚膳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一直忙到现在,只喝了些浓茶,还未用晚膳。”
柳平夏闻言道,“吩咐厨房做点清淡的晚膳送过来,一人份就好。”
“是。”如尘立刻照做。
如尘去厨房吩咐人准备晚膳了,柳平夏便留小婉守在御书房外。她则脚步轻轻,朝着御书房内走去。
不多时,柳平夏看到了伏案于书桌前,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萧景律。
她不愿意打搅他,便小心翼翼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盯着萧景律低垂着的侧脸看了又看。
他的面容无疑是温润无双的,五官上的每一处,都令人心情愉悦。柳平夏真想就这样盯着他,一直盯着他,可是,她担心盯着他看久了,他会有所察觉。
思及此,柳平夏收回目光,将桌上放着的兵书拿在手上翻看着。
她盯着兵书看的认真,竟忘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处。
萧景律批阅完手中的奏折,一抬头,发现柳平夏坐在那儿,真是又惊又喜。他笑着从书桌后起身,缓步朝着她走去,待在她面前站定,便开口道,“我这儿的兵书好看么?”
柳平夏闻声将头抬起,当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萧景律,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你!你不是在批阅奏折么?”
萧景律将柳平夏手中的兵书收了,拉着她的手往茶桌边走去,待与她在茶桌边坐下,便道,“我是在批阅奏折没有错,可是奏折现在已经批阅完毕。你的出现令我又惊又喜,而你被我吓到,却在我的意料之外。”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柳平夏恍然,又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