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徐老道再次急切的低叫。
可徐文永根本不再给徐老道说话的机会,而且话语也变得刻薄和恶毒起来:“你那么做你以为是为了我?简直可笑至极,哼哼,你从来对我都只有呼来喝去,有真正把我当成过你的儿子么?哼哼,你装死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我么,开什么玩笑,你还不是为了你能在道门中留下一个英豪的名声,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为了我么,哼哼,你其实啥也不是……”
躲在暗处的徐易扬终于算是明白过来——当初徐老道诈死,应该就是以他的死来换取徐文永日后在道门之中的地位。
换句话说,徐老道应该是早就察觉到徐文永已经变得不可理喻,已经走上歧途,但徐老道应该是私下里跟徐文永谈过,但徐文永不但不悔过自新反而逐渐变本加厉,使得徐老道在茅山一派当中的地位日渐崩塌。
身为茅山显然掌门又身兼道门入座议事的徐老道膝下子弟深入歧途且绝无悔改之意,徐老道自然是深感自责,所以当日徐老道独自一人单挑耿家掌门以及坐下弟子,力求以自己战死来换取儿子的醒悟。
当日一战之后,估摸着曾瞎子以及道门诸人当时的确应该是判定徐老道已经身亡,所以才有下葬徐老道之举,但后来徐老道居然大难不死,或者当日曾瞎子无论如何也不肯跟徐易扬解释清楚那座假坟到底怎么回事,也是缘于曾瞎子并不晓得徐老道已经活了过来。
当然,这只是徐易扬大体上的猜测,至于其中颇多的细节,估计除了徐老道自己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晓得了。
只是眼下徐文永对徐老道的态度,却是真正让徐易扬彻底寒心。
这时,不晓得徐老道跟徐文永说了什么,徐文永很是不耐烦的挥舞着手低吼道:“不可能,你要真的还有一点儿是为我着想的话,就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估摸着徐老道实在是无法让徐文永马上回心转意,当下只得黯然转身,这一瞬间,徐易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而是一个佝偻着腰杆,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的风烛残年的老朽。
偏偏徐老道还没走上两步,徐文永又低低的喝道:“回来……”
这一瞬间,徐老道原本佝偻的腰杆突然之间又挺拔了许多,而且声音里都带着无尽的意外和惊喜,以至于结巴得有些不成样子:“文永……你……想通了……”
哪晓得徐文永只冷冷的说道:“把那个女人带走……”
“那个女人……”徐老道还以为是徐文永终于幡然醒悟,没想到徐文永只是让他把钟艳儿带走,这就让徐老道瞬间迟疑了一下。
徐文永依旧冷冷的说道:“她是徐易扬的女人,你把她交给徐易扬……”
徐文永这么一说,躲在暗处的徐易扬好一阵没转过弯来——徐文永还念着自己的交情?之前看到的他残害道门弟子等等,都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徐文永的残忍,都只不过表面上的?他的内心依旧还是道门弟子当初的火热……
哪晓得徐老道依旧很是迟疑:“她就是钟艳儿?”
只是徐文永再也不跟徐老道多说,只是冷冷的盯着徐老道,似乎徐老道不愿带走钟艳儿的话,他也绝对不去强求。
徐老道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把钟艳儿带走——带走钟艳儿,也算是对道门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对徐文用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只是这个时候徐易扬微微皱起了眉头——徐文永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
——毕竟亲眼目睹徐文永诸多劣迹斑斑的行径,徐易扬实在猜不透徐文永现在的想法。
如果徐文永真的打算放过徐老道,按目前形势来说,钟艳儿跟着徐老道的确要安全许多,至少,钟艳儿跟了徐老道之后,徐文永有可能为徐老道打些掩护,这是钟艳儿跟着自己,徐文永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可到底让徐老道把钟艳儿接走还是让自己带着钟艳儿走?
一瞬间的犹豫,徐老道却已经进了酒馆,径直往钟艳儿走来。
哪晓得就在这一刻,徐文永竟然一抬手朝着天上射出一只信号烟花——他么的,徐文永这是连他老子都给卖了。
烟花冲天,尖利的啸叫之声刺耳至极,一瞬间便炸开无数火雨,刺眼的亮光让酒馆里面也瞬间亮如白昼。
徐老道瞬间凝住,转头看着徐文永,好半晌这才怒道:“文永……你……”
徐文永站在门外,却沉声喝道:“你还不快带她走……”
钟艳儿并不认识徐老道,但徐老道这一阵跟徐文永交谈,钟艳儿已经晓得徐老道是徐文永的父亲,而且徐老道是个好人,见徐老道来帮她解身上的铁链,钟艳儿顿时叫道:“老伯你快走,别管我,他是骗人的……”
徐老道哪里会去听钟艳儿的劝说,几下之间便将钟艳儿身上的铁链解开。
但这在一刹那之间,一道白光自徐文永手里飞出,直射钟艳儿。
白光劲疾至极,无论是徐易扬又或者徐老道根本都没法子拦截,眼看白光到了钟艳儿身前的一刹那,徐老道怒吼了一声,竟然使出瞬移大法,一下子扑到钟艳儿面前,但那道白光也直直的穿过徐老道。
恰在这时,远远的已经传来地巫教教众的呼喊喝叫,而且十分快疾的朝着这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