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目光望向支离一旁的窗外,落在远处一座更高耸的茶楼上。
“李乾在朝为官者,无一人是东西,”沈冽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不疾不徐,“怀瑾握瑜者早已致仕,留下之人皆为助纣为虐,他们死不足惜。”
实际上,别说她那样做有过思量,即便没有,只是单纯去虐杀,沈冽都无条件支持。
他无法真切感受她心中之恨,血海深仇四字都似都无法形容,有那么几次深夜梦到她的痛,沈冽甚至想将整个李乾官场变作修罗场,任她挥刀想砍谁砍谁,凌迟或五马分尸,他都在旁边为她喝彩。
但沈冽又清楚她不会真的去灭光所有人,她的矛头直指,只有皇城最顶端的那个人。
所以,他说她仁义。
不然崩坏得不仅仅是李乾的官场,而是整个李乾现在统辖下的百万黎民。
这时又起敲门声,沈冽朝房门看去:“进。”
戴豫拿着一个篮子自外进来,对离得近的支离道了声好,朝沈冽走去:“少爷,许姑娘送来得。”
篮子里边是切得整齐干净的甘蔗,颜色新鲜,望着水灵。
沈冽看了眼:“为何收下?”
“她强塞给我,非要给你,”戴豫指去,“少爷,那这甘蔗……”
“还回去。”
“也不知她家住哪……”
“那就去打听,”沈冽墨眉轻拢,“这得我教你?”
“谁是许姑娘啊?”支离好奇。
“一个小娘子,才见我家少爷一面,便说她一见倾心,这几日不时来找呢,”戴豫说道。
支离眼睛大亮,露出八卦之彩:“不奇怪不奇怪,沈大哥品貌非凡,器宇轩昂,无人喜爱才是怪事呢!你看书中说的,那些俊美至极的男子走在街上,还有大批大批的妇人追在身后掷果呢!”
戴豫因他这话一笑,看向沈冽,认真道:“不过少爷,去打听也不好,如若被她邻里看到,会不会令她今后不好做人?”
“你倒是会体恤,”沈冽语声仍不见波澜,“那便把篮子放在门口,派人守着,免得别人拿走,待她下次再来,便还她。”
“那坏了怎么办呢,”支离可惜道,“谁知她下次什么时候来,这么多甘蔗一定很甜,放门口可惜了呀。”
“只要她下次过来看到即可,”沈冽拾来季夏和留下的一本账册翻开,边慢看边淡淡道,“让她死心便成。”
“唉,这可怜的姑娘。”支离道。
戴豫领了命,提着篮子出去,房门被合上。
支离摇摇头,目光看回外面。
对岸的打骂声越来越凶,已经殃及无辜,好些人受伤了。
好在远处有人高喊一声“官府的人来了”,便见打架斗殴的两伙人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狼藉,和无辜遭殃的路人。
“不是疯马,便是疯人,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支离说道。
话音落下,隔着数条长街也传来纷乱动静,又有人在那打架。
支离想了下,对沈冽说道:“沈大哥,我出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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