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送至房中,夏昭衣在软榻上睡得极沉。
手下们将浴桶倒满,满室花香萦绕,她也睡得越来越香。
眼看沈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样一直站在软榻三步外低头看着闭目熟睡的少女,王丰年想了想,让一个杂役留在这看着,他去楼下喊人。
整个齐墨堂除却夏昭衣外,只有两个女人,是后院的粗使仆妇,雇来洗衣煮饭干杂活的。
王丰年一时找不到娇俏伶俐的丫鬟,只得让她们上来伺候洗浴。
听到动静,沈冽侧首望来,明亮灯火下,他的鼻梁高挺如刀削,肌肤白玉无暇,深邃淡漠的眼眸上下打量两个粗使仆妇。
两个妇人忙低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王丰年正欲说话,沈冽先对两个仆妇道:“为她备好换洗衣物,再叫醒她即可,她不需伺候,更不要做在她睡觉之时擅自为她宽衣沐浴之事,她会不开心。”
两个妇人怯怯说道:“是。”
沈冽看向王丰年,轻点了下头,抬脚离开。
王丰年看着沈冽离开的房门,双眸轻轻敛起,心底忽觉复杂,除了纳罕困惑,还有惊讶。
传闻里的沈冽,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一日接触下来,除了他这容貌和身材风姿,他跟那些“据说”“传说”“话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王丰年忽觉自己狭隘了,不该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沈冽回到卿月阁,已时近子时。
周围民居只剩两盏烛火,有野猫轻轻的“喵”一声,从枝桠掠过。
沈冽的马蹄声,让大门内等候的一名暗人立即开门。
“少爷!”暗人欣然上前,看着沈冽下马,张望了下,“咦,少爷,就您一人吗?”
“杜轩他们与我错过,但应快回来了。”
“嗯,”暗人接过沈冽手中缰绳,压低声音,“少爷,平岳峰和徐力来了,一直在等您。看模样似有什么事,但问什么都不说。”
沈冽不感意外:“是我要他们来的。”
进府前,沈冽脚步一顿,有所感地回头朝百步外的一座府宅看去。
同样是临街住宅,月色倾洒,落在花木草枝上,一阵清风徐过,月光与幽光在树梢交织,镀了一层薄薄的白芒。
暗人随他目光看去,沈冽面淡无波地收回视线,举步入府。
陈韵棋背贴着砖墙,心跳狂乱,后背一阵冷汗。
他看到了?他没看到?
应该是……没有吧。
那么狭窄的一条隐藏在海棠树后的砖缝,他应该看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