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唐侯仍是摇首,但已被掉起胃口的夷王又怎么可能罢休,就听他道,“应卿都这么说了,依朕看,唐卿还是快快将你想到的办法说于众人听,若能为此兽正名,岂非美事一桩?”
为此兽正名意味着为自己正名,夷王自然想要知晓究竟是否因他之故才会让神兽现世,唐侯见目的达到,心中暗喜,脸上却有些为难地道,“好吧,既然陛下如此说,那我便将法子说于陛下知晓。”
其实包括应侯、鄂侯在内,在座众人都非常好奇这个唐侯想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法子,便听他缓缓道来,“听闻前应侯有子不畏鬼神,可让他与此兽待一晚,如若毫发无伤,便能证明此兽之祥瑞。”
此言一出,在场中各个诸侯国国君心中各自都有了计较,但仍有人大惊失色地道,“这如何可行?万一这兽发起狂来……”
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现在这只兽被关在笼子里,性格看似温和,可谁又真的敢进到笼子里跟它待上一晚呢?
不过也有人是听过应国那位小公子的传言的,据说他一出生就因兆显凶象,加之原本的应侯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忽然猝死,而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扔到野外,那时大雪封山,一个婴孩被弃之野外,下场可想而知,可无人能想得到,一个月后那婴孩再度出现在母亲的房里,甚至有一名宫女不经吓,当场被吓死,而后的一年多,总有神鬼莫测之事在他身边发生,偏偏他一直安然无恙,是以才有了不畏鬼神的传言。
事实上此子在应国对现任的应侯来说也有各种不便,尤其这是他亲哥哥的儿子,长大之后甚至有继承应侯的权利,他早已不想留他在世,但却因此子身边总是怪事连连,屡屡暗杀不果,到最后便越来越被人所畏惧,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此时唐侯献计,应侯心中一动,脸上却现出惊恐之状道,“此事万万不可,他毕竟是兄长之子,如若兄长泉下有知,岂不……”
夷王也没想到唐侯居然想的是以人测试,更不料他的人选是一名婴孩,实际上对于并未真正见识过那些怪事的夷王来说,并不觉得那些传言有几分真实性,因此在意的便是那婴孩的年纪,一个才满一岁的婴孩,让他与兽为武,即便是对能够一气之下将齐哀王烹了的自己而言,似乎也有些顾忌,相较之下,若是让一个成年的死刑犯与此兽待在一起,都要好过一个一岁的婴孩。
然而夷王未曾开口,已有另外一位臣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道,“既是用人来证实祥瑞与否,为何要用一名婴孩,难道不可以用死刑犯来替代吗?”
“万万不可。”唐侯却道。
“为何?”
“若是死刑犯,便失去了祥瑞的判断标准,若然死刑犯被兽食,此乃应天而为,反之,我们只能看出此兽仁慈不杀生,仅此而已,又如何拿二者来判断祥瑞与否呢?”唐侯反问。
“的确是如此,但又为何偏偏选一个婴孩呢?”
“其实,此婴孩若是普通婴孩,那么自然不该选,不如找一个品性良善的寻常百姓来替代,但恰恰是此子,若他被兽食,那么不畏鬼神之传言便不攻而破,若不被食,则因他果真不畏鬼神,这便能证实此乃神兽,此事换作任何一个寻常人,都不可能给出如此令人满意的答复,我虽不敢下断言,但既然鄂侯如此信誓旦旦说此兽现世之时有异象,那么也只有通过此子才能真正加以证实,而非寻常百姓或寻常婴孩能够为之的。”
这一番话乍一听之下似乎说得条条有理,但再仔细想竟也没处可以辩驳,唐侯见在座众人都没有反应,不由再度追问应侯一句,“应侯不是也为此困扰许久?虽说极险,但也不是不能有所防范的,若然真的那兽要对小公子不利,我们便立刻将他救出便是。”
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应侯也有所心动,这的确是一个借助他人之力除去心腹之患的好办法。
“我还是反对用如此方法来验证此兽祥瑞与否。”这时,鄂侯忽地出声道。
这一句正中唐侯下怀,他此计原本就针对鄂侯,想让他出丑,是以他立刻反问道,“哦,鄂侯难道是不敢?”
“此兽生性仁慈,我又有何不敢,但它毕竟是兽,是食肉,把它和一个尚未能分辨世间万物的小小婴孩放在一起,等于把肉送到兽口,它不食便罢,食者,此婴孩在它眼中等同与食物,唐侯你说呢?”鄂侯道。
“咦,堂堂神兽,难道会连人跟食物都分不清吗?”唐侯反问。
“这……”鄂侯被他的话一堵,面色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陛下,臣愿意一试,唐侯所言不差,兄长之子困惑臣已久,届时臣会派兵在远处把手,若真有不利,臣立刻动手将侄儿救出便是。”应侯此时终于做下决定,也将此事推至没有鄂侯再言的余地。
当日,应侯便派人前去应国接来自己的侄儿,三日后,那名婴孩与麟一同被锁入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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