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坏的打算。”应皇天平淡道。
挚红不禁苦笑,的确,别去抱希望,尤其是不切实际的希望,无论是真是假,只针对最坏的情况做好万全的准备即可。
“我尝试缩小范围,但除了宫中的几人以外,没有人能从永宁宫里悄无声息将我带走,再悄无声息将我送回,我本来以为对方是要借我威胁母亲,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永宁宫里风平浪静,母亲只以为我临时有事离开了永宁宫,我反而不便问她十六年前发生过何事,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暂且搁下。”
“风平浪静?”应皇天抬眸,挚红一下子就听出了他对这四个字的疑惑,点头道:“是的,风平浪静,所以反让我怀疑,母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且我觉得她最近很紧张,好像一直在担心有什么事要发生,却又闭口不谈。”
这让挚红的一颗心沉到谷底,这分明就是有隐情,还是极大的隐情。
应皇天没有针对二夫人说什么,而是道:“你还是从占梦入手,她能造梦,此能力万里挑一,楚国之中不可能再找得出第二个。”
挚红闻言微惊,“造梦”是他万没有想过的事,可如今就算知道有人能“造梦”,他依然觉得这个漩涡太深了,所能想得到的人他却找不出如此针对他的理由,纵然他真的不是父王和母亲所生,那么然后呢?
整整两个月过去了,宫中却没有丝毫动静,这才是令他深感不安的源头,这就仿佛蜘蛛网早已张开,而他粘在这张网上无论如何都爬不出来,但蜘蛛网上必定盘踞着一只随时能够露出螯牙的蜘蛛,这种危险既无形又有形,令人无从捉摸,进而难以防备。
“那我的梦境,被造的可能有几分?”若非认识应皇天,他不可能相信造梦一事,而造梦一说,总算令他对自己的身世有了几分信心,他的父王是楚国之君,他的母亲是楚国的二夫人,他如今最不安的并不完全是自己到底是不是楚国真正的二公子,而是他的身世会不会为他的父母带来危害。
“十分。”
挚红拧眉深思,最后仍是一无所获,这是他遇过最无解的局面,就算梦境是被造的,那又如何?目前看来,依旧只能等待。
“恕我直言,若你的身世有问题,舅舅不可能不知情,毕竟一名女子要从怀孕再将孩子生出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期间很难作假。”应皇天道。
挚红并没有因为应皇天这句话感到轻松,因为他的话中明显含有另外一层意思:“如果我是父王和另外一名女子所生,那么母亲会那么紧张就合情合理了。”
“若你是二夫人亲生的,她自然不必紧张,因为我不认为她会有把柄落于人手,最坏的假设是你的父亲另有其人,可舅舅是何许人?这个假设显然是不成立的,那么就只有前者,你的生母另有其人,才会令二夫人如此紧张。”
应皇天的分析让挚红冷静了几分,他道:“这件事我会去问母亲。”他忽然想明白了,母亲养他爱他,没什么是不能问的,他不会因此不认她,那么她也就不必为此整日忧心紧张了。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母亲当年的确上过小武罗峰,那之后不到一年里,永宁宫的宫人全部被换掉,而这么大的动静父王却是默许的,所以你的分析应该不错,我是父王亲生的,但我很可能另有生母,实际上这次经历的一切也一再提醒我这一点,但我想不通的是傅氏夫妇的出现,这就好像预示着我甚至不是父王亲生的一样。”
“这种可能极小,舅舅应该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弄错。”
“若出现过某种意外呢?”挚红不愿总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他又实在是身不由己。
应皇天沉默,然后道:“你是鄂王,若你一心为楚,舅舅应不会罔顾多年亲情。”
挚红自嘲道:“那我还真该庆幸傅氏夫妇是楚国人。”
这一日挚红一离开神仕府就匆忙去了永宁宫,他不想再拖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母亲,无论他是不是亲生,都视她为最亲的人,这一点永不改变。
挚红离开神仕府之后,观言起身打开了隔间的门,那扇门一直紧闭,不留一条缝隙,门后也空无一人,然而片刻后,却依然有一道身影自那里飞奔而出,她痴痴地看着方才挚红坐的位置,看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喃喃道:“真像,太像了,他都长那么大了……”
喜欢应如妖似魔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应如妖似魔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