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喧闹,深夜时分,别院重归寂静。
子时,宫城之中,姬子旦惴惴难安。
他近来夜里睡不好,因为大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晚上都要点着灯,事实上就算点着灯他也一样还是睡不着。
姬子旦估摸着再这样下去,他都用不着应皇天下手,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吓死,如今他压根就不想待在这偌大的宫城里,且不说他孤家寡人一个,更是个傀儡,北市来的人没一个听他的,他却还要给他们干活,装作一条一条政令都是他决定的,这应侯当的不止憋屈,更是委屈。
短短数日姬子旦已无数次感到后悔,却不知是后悔当年没有除掉应皇天,还是后悔当年一手布置谋夺了应侯这个位置,或是后悔好端端地为何要向北市伸手,他既然已经谋到了应侯之位,既然已经错过了杀应皇天的最好时机,安安分分做个一国之侯不好吗?
蓦地,夜半鸟鸣,姬子旦倏地睁开眼睛,瞪眼望向窗外。
窗外月色凄迷,夜色深浓,鸟鸣声绵长,好似离得十分遥远,转而又变得极近。
“砰”的一声,睡前仔细关上的窗顿时被大风吹开,风声猎猎,姬子旦听在耳里,只觉得好似听见的是冰冷刀风。
成天盯着姬子旦的大鸟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动静,撒欢鸣叫一声,飞出窗外舒展筋骨,姬子旦却并不因此感到松一口气,只觉得更加惊慌了,风雨欲来风满楼,他将自己缩在床的一角,紧盯着黑洞洞的窗口,神色紧张,好似下一刻外头就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咿呀”一声,寝宫的大门被人推开,应皇天负手而来,淡淡对床上的人道:“叔父莫怕,宫城里如今守卫森严,除了天儿之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叔父您就安心操劳国事吧。”
见到应皇天,姬子旦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又要将这口气再提起来一点,他知道应皇天这话不假,如今宫城被北市的人全盘控制,又有大鸟无时不刻监视,可不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嘛,他的安全看似无忧,可他心里怕啊,他这是变相被软禁在了宫里,任何时候任谁来取他的性命都轻松简单,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安全可言。
可是这话他敢跟应皇天说吗?显然是不敢的,他只能好声好气地道:“侄儿,叔父正盼着你来呢。”
“天儿便是接到了叔父的口讯,才特地赶来的。”应皇天道。
姬子旦很想问问他的口讯明明是清晨一大早传的,他既然说是特地赶来,是怎么从早上赶到了午夜时分的?可惜这句话他还是只能在肚子里转一圈,连点抱怨的苗头都只能被他自己生生掐灭了,不能露出分毫,免得被应皇天这个人精给察觉出来。
不过既然要聊正事,姬子旦也不能在床上待着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床上下来,再披上一件外袍说:“天儿,不如我们另找个地方坐一坐,叔父有东西要拿给你。”
“天儿全听叔父的。”应皇天应得很是乖巧,听在姬子旦的耳朵里,只觉得他说的简直比唱的还要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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